“可你能做什么啊？”小颖急道，“术殿影阁的人他们自会配合。你又、不懂，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能的。”招秀说，“沙野还没死彻底，那就仍有天地之力。天灾，于我们是被动，但献祭，于我们是主动。”

“那太危险了”

招秀摸摸她的脸：“在这里谁不危险？到这个地步，没人能退后。但你不同，乖乖回去好吗？你安全了，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可是这不对！我这几天一直做梦，梦见杏花村，”小颖眼泪蜿蜒而下，还是慌乱害怕，“我真的反反复复梦见了……这不正常！你别留下好不好？跟我一起走好吗？死地、死地……”

她想说“死地会向我们索命”，可是看到招秀那双沉黑又平和的眼瞳，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梦见杏花村，是好事啊，”招秀轻轻说道，“年少烂漫，还有家人相伴，那是最好的时光了。别想那么多，去吧。”

小颖只哭，没再反驳。

墨黎倒是在旁小声嘀咕：“你都没问我同不同意……”

招秀没说话，只是伸手进袖子，抓出一把干花。

已经干蔫的桔梗花叶零落，可她把它放在身上了。

她贴身带着！

招秀面无表情地把干花再塞回去。

墨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整个人都振奋起来。

“我会把她送出去我保证。”

他轻轻软软地说：“你等我回来。”

313｜恶化（16800珠加更）

小颖一直在做梦。

原以为是因为意外找到哥哥，打开了她回忆的门，可是她反反复复梦到的都是招秀。

她夜夜梦见杏花村，梦见她趴在江家后院的墙上，冲着院中上课的招秀挤眉弄眼。

原本认真聆听讲解的人走了神，眼神不由自主往墙的方向飘忽。

江先生就好脾气地放下书，挥挥手示意休息片刻，然后起身，负着手优哉游哉走开了。

她梦见自己与招秀一起坐在墙上，她摘的琳琅满目的野果，招秀取了江夫人亲手做的糕点，一边交换吃食，一边嬉笑说话。

她孩提时就混迹山岭，爬树摸鱼都不在话下，翻上一堵矮墙对她来说很简单，但第二次来她就发现墙边架着的梯子这便叫她知道，江家人的细心纯善。

那时候的时光太慢，总不能叫人留意；那时候的岁月太旧，总叫人尽情挥霍。

要到失去后才能明白，那无法回返的一切有多美好。

于是往后漫长人生，都要学会遗忘，都要刻意躲避，才能叫人在冰冷混沌的现实里觉得好受一些。

细细密密的酸楚无孔不入，沿着各种各样的缝隙钻入她的身体，很多时候，她都恍惚觉得自己只是个空壳，血肉早就被侵蚀殆尽，壳里面包裹着的，或许是风，或许是枯草，又或许是叹息，总归不是魂灵。

小颖蓦然惊醒。

发现自己躺在马车上。

身下都是各式材料与器物，原就不是载人用的，她差点没跳起来，艰难地从车篷里探出脑袋，一眼就看到坐在车轼上的人，可不就是那个可恨的娃娃脸！

“混蛋！”小颖委屈得不行，“你居然……打晕我！”

墨黎瞥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这就更显出那脸容冰雕玉琢般的精致。

但小颖是清楚这家伙有多恶劣的完全只在招秀面前乖巧听话撒娇仿佛另一个人所以不仅没有一点迷惑，反而更加警惕。

“你也方便，我也方便。”这人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多棒啊。”

棒你个头！

小颖气死了。

她扭头看看，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