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去洗手间吐了两次,第二次回来,她的酒被人换下去,变成温热的淡糖水。
之后便没有人再来劝酒了,叶昕脑子开始犯迷糊,没细想到底怎么回事,也懒得费心思考,抽空再吃了几口菜。
再后来宴会怎么结束的,她不记得了。
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被人搂着往外走,她本能地抗拒,用力挣扎,酒劲涌上来,头痛欲裂。
四周的喧闹与堕落感刺激到她的情绪,一些不好的画面开始在她脑海中回现。
她好像碰倒了玻璃杯,红酒泼在她身上,颜色像从身体里喷出的血。
叶昕感觉自己手掌变得黏腻,她艰难睁眼看向手心,满手猩红,血色顺着她的掌纹向外扩散,直至遍布整个视野。
是错觉,是梦。
她用力摇头试图将情绪抽离,可头越晃越痛,心口涌上鲜明的窒息感。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如果你感到情绪失控,呼吸困难,你就暂时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专注于呼吸的节奏。”
叶昕回忆起魏念之对她说过的话。
她无法逼迫自己冷静,只能顺从地闭上眼睛,一下又一下,用力呼吸。
黑暗能让她短暂逃避鲜血的刺激,同时也带来未知的恐惧,她的情绪始终难以安定。
这时,她被人抱进怀里。
身体下意识要反击,但那人牢牢搂着她不松手。
然后她便听见熟悉的声音钻进她耳朵里:“没事的,叶昕,你看到的都是错觉,别着急,没事的,我会陪着你,再也不会走了。”
再也不会走了。
真的不会走吗?
叶昕奇迹般地安静下来,躺在车后座的椅子上蜷成一团,已经睡过去。
她身上搭了一件酒红色的外套,因醉酒脸色绯红。
安静的车厢里忽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白希音从包里掏出手机,迅速关了响铃,看来电显示三个字“魏念之”。
她推门下车,关好车门,稍微走远几步,又不至于离车太远,这才接通电话。
“白希音。”温和的女声从听筒中传出来,开门见山地询问,“你现在和叶昕在一起?”
白希音没有隐瞒:“嗯。”
她听见对面响起一声叹息:“叶昕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是因为你?”
“嗯。”白希音又只回了一个字。
听筒内安静几秒。
“聿文说你前几天联系过她。”女性温柔的嗓音中带了点责备的意思,“这件事你应该提前告诉我。”
白希音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算了,事已至此,明天我约了叶昕见面,具体怎么补救等我见过她再说,反正最近放假,你就暂时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白希音沮丧地低下头,试图讨价还价:“今晚她喝醉了,没人照顾。”
魏念之:“……”
“我保证不会再刺激她。”白希音说得信誓旦旦。
魏念之:“只要她明天能按约来咨询。”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白希音背靠停车场的电线杆站了一会儿,情绪低落地收起手机。
她很自责,上次同学会,叶昕第一次出现应激,她就该引起重视。
但叶昕当时的反应还在可控范围,据她所知,类似的情况这些年里时有发生。
今晚叶昕酒后失控,确实把她吓到了。
可能酒精放大了情绪,藏在潜意识里不好的经历被翻了出来,积聚的压力却没有宣泄的途径,所以导致了叶昕的崩溃。
第二天早上,叶昕还没睁眼,先感觉到一阵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