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奶娘一松绑,就砰砰嗑起头来:“回皇上,奴婢绝对不敢殴打大公主,大公主身上的伤痕,都是小主打的!奴婢人微言轻,护不住大公主,奴婢有罪!”
对于奶娘来说,若是背了这么一个黑锅,失去的是性命;可是对于安婕妤来说,或许皇上念着旧情,会网开一面。
奶娘还不想死,当即将安婕妤往日种种全数说出。
萧夺目光似凝结成了寒冰,看着长阳宫正殿的一众奴才奴婢,语气发寒:“她说的,可是真的?”
殿内忽地一静,似乌云压顶,竟无人敢吭声。
沉默有时候比言语来得更有威力。
香茶哭道:“皇上,小主对大公主,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啊!”
萧夺忽从座位上起身,一脚将安婕妤踢倒在地,伸手指着她:“虎毒尚不食子!你竟如此对待朕的大公主!你简直枉为人母!”
“皇上,”安婕妤连忙爬起来,拼命摇着头,“皇上,不是这样的,嫔妾是为了大公主好……”
萧夺都要气笑了。
众嫔妃见皇上动了怒,瞬间呼啦啦跪了一地。
安婕妤自知大势已去,只怔怔跪坐在地上,目光呆呆地看着大公主,看着那个被大公主抱住的奶娘,心脏似被万箭穿透。
一行清泪,唰地落了下来。
在一片静默中,只有皇上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幽幽传来:
“安婕妤品行不端,心肠歹毒,禠夺封号,即日起降为末等更衣,迁出长阳宫,幽禁晚霞轩,不得朕令,永不得出!”
末等更衣,也就是半个主子,半个奴婢的位分。
到底是留了她一条小命。
淑妃失去了一条臂膀,忍不住要开声为安婕妤求情,但是却被一旁的顾容华眼疾手快给按住了。
顾容华朝她摇了摇头。
淑妃看了一眼安婕妤,心里怨她不争气,但最后还是开了口:“皇上,那大公主今后可怎么办?”
“哼,”萧夺冷哼一声,语气森寒,“此等毒妇,不配当大公主的母亲!”
众嫔妃心头一震。
徐玉宁犹记得当日康婕妤与李嫔的巫蛊案,萧夺将二公主交由她抚养时,萧夺说的是:“康婕妤骄纵蛮横,屡犯宫规,着实不配教导朕的二公主!”
但对于安婕妤,他说的是:“此等毒妇,不配当大公主的母亲!”
康婕妤与李嫔的巫蛊案,康婕妤诅咒是犯口业;而安婕妤下毒戕害二公主,这可是害人命!
虽然香茶和哑奴将下毒毒害二公主一事揽上了身,但是皇上心中什么都明白。
若非受人指使,一个宫女一个太监,哪有这样的脑子和胆子!
那大公主,他会交给谁抚养?
正当众嫔妃心中疑惑时,安婕妤突然爬过去,抓住了淑妃的裙摆,眼中全是祈求:“淑妃娘娘,淑妃娘娘……”
她这是想将大公主托付给淑妃!
淑妃瞪了她一眼,转而看向皇上:“皇上,不如……”
然而萧夺竟连她也一起厌恶了似的,冷冷地看她一眼,转身伸手将皇后从地上扶了起来:“皇后,大公主,日后劳你费心。”
皇后心里也是吃了一惊,但还是立刻正了正神色:“皇上哪里话,臣妾是大公主的嫡母,她也是喊臣妾一声母后的。”
萧夺拍了拍她的手才松开。
似不想再呆在此地,他重重地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香茶和哑奴,毒害二公主,杀!”
一个“杀”字,像一把刀悬在所有人的头顶,让人不寒而栗。
也让人切身体会到了天子的雷霆之怒。
安婕妤一下子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