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太后忽指着徐玉宁道:“也给徐美人瞧瞧,她近来服侍哀家怕是累着了,瞧着脸色不太好。”

徐玉宁只得坐下,伸出手给张院判诊脉。

张院判细细摸了一会徐玉宁的脉,沉吟片刻后道:“小主肝气郁滞,又有脾胃失和之症,微臣开一剂健胃疏肝汤,再配以汤浴,小主身体底子好,调理半个月也就无碍了。”

慈安太后听说徐玉宁身体真的有碍,不由道:“瞧你,自己都不留神,别年轻小病小痛就不当一回事,等到了哀家这个年纪,积了沉疴就要遭罪了。”

徐玉宁前世确实对先太子一事难以释怀,以至情深不寿。

到底是陪伴久了,慈安太后对徐玉宁,也渐渐生出了几分喜爱,语气中的怜惜不是假的。

徐玉宁忙道:“太后说的是,玉宁今后自当注意。”

太医退下后,徐玉宁不欲打扰她休息,也跟着要告辞,但是慈安太后又将她留了一会儿。

“今日得修书一封,给皇上报个平安才是,玉宁,哀家念,你来写。”

慈安太后似乎是犯了懒,徐玉宁只好接过担子。

她念一句,徐玉宁写一句,也不过寥寥数语,总结过来无外乎:“母后安好,勿念。”

慈安太后又道:“把信交给秦铮就是,他知道怎么做。”

“诺。”

徐玉宁拿着写好的信告退,离开了朝晖阁。

她前脚一走,桂嬷嬷就笑着揶揄慈安太后:“徐美人的字迹皇上一眼就瞧得出来,您这做得也太明显了。”

把皇上的心肝扣在这,又不让皇上知道徐玉宁的消息,皇上在京城怕不急得团团转?

只能说知子莫若母。

慈安太后微叹道:“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不仅先帝爷喜欢,慈宁喜欢,哀家也喜欢。”

桂嬷嬷又笑:“您把她扣在身边,不就是考察她?”

慈安太后神色凝重了几分:“都说红颜祸水,哀家也是怕。皇上以一人之身担社稷,万万不能放一个居心叵测的女子在身侧。”

又叹道:“皇上先是一国之君,其次才是哀家的儿子啊。”

听了这话,桂嬷嬷喉咙微微一哽,不由得用力握了握慈安太后的手。

“皇上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都说徐美人聪慧,然而慈安太后才是真正有大智慧之人。

还散发着墨香的家书,一个时辰后,就进了皇宫,落到了康福禄康公公手里。

“皇上,”康公公喜滋滋进来,将信呈到御书房的案桌上,“慈安太后有信来。”

案桌上奏折一摞一摞堆着,奏折后有个身影正在奋笔疾书,眉头时不时皱一下。

“哦?快拿来给朕看看!”

闻言,萧夺立马将手里的奏折丢到一旁,迫不及待拿起信拆了。

信的内容是慈安太后的话,但是字,却是徐玉宁的字。

萧夺拿着薄薄的信纸反复看了又看,嘴角含着笑意。

跟了皇上这么久,这一天,康公公头一回觉得皇上前所未有地好伺候,一直笑眯眯的。

过了二日,皇上命人拉了一车东西送到汤泉行宫来,有给慈安太后的、有给徐玉宁的,甚至桂嬷嬷也得了一份。

徐玉宁还收到了皇上的回信。

打开一看,居然就是她先前代慈安太后写的那一封。

不同的是,信上面盖了个鲜红的玺印。

什么意思?

大概是“朕已阅”?

徐玉宁捧着信不由轻声失笑,哪有他这样的,写封家书给他,他又盖个章原封不动还回来了,只言片语都没回。

徐玉宁笑着摇摇头,将那封信放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