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前世她只顾沉浸在思念萧行的悲痛中,真的忽略了很多事,若不是有珍珠和玛瑙在身边周旋,盈袖阁的日子怕是更加艰难。

虽然她无法逼自己委身于皇上,但她不应该连身边的人都不顾全。

想起前世珍珠为了她的事一直在操心,更是年纪轻轻就长了悬针纹,徐玉宁心里内疚不已。

“等明天去内膳房,我定要将他们骂个狗血淋头!”

见珍珠气得直跺脚,徐玉宁突然拉过她的手用力拍了拍:“明天若他们再这样,你直接寻个由头发作,若是他们敢为难你,你就回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珍珠一愣:“小主的意思是?”

徐玉宁进宫之后总是郁郁寡欢,连带着身体也不大好,并不怎么管事。如今听着她这话,竟是要出面为珍珠撑腰的意思了。

“就按我说的做,”徐玉宁眼中寒光微闪,“明天你去内膳房就点名说我想吃酸笋汤,要是他们再有怠慢,我可要找慈安太后评评理了!”

宫中谁不知道徐美人出事是慈安太后出面保下的。徐玉宁就是要借慈安太后的势,灭一灭内膳房的威风。

现在盈袖阁处境艰难,如果主子再不支棱起来,可不是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珍珠鼻子一酸:“大小姐能重新振作起来,真是、太好了……”

第009章 遗物

她一时高兴,竟忘记宫里的规矩,直接称呼徐玉宁为“大小姐”。

徐玉宁许久没听到有人喊她“大小姐”了,倒是愣了一下。

怕徐玉宁尴尬,珍珠连忙抬手擦了擦眼睛,转身去收拾桌上的饭菜:“小主,您先去歇会,我把饭菜撤了,让玛瑙他们分一分。”

徐玉宁没有苛待下人的爱好,只是主仆有别,下人是不能与主子同桌用饭的,所以徐玉宁每每用完饭,剩下那些没怎么动过的菜都让珍珠他们几个分了。

待珍珠走后,徐玉宁靠在窗边看着院里的一丛芭蕉出了神。

昨夜刚下过大雨,那肥大的芭蕉叶被洗掉了表面的灰尘,显得越发碧绿。

她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芭蕉好看,这会儿却她然想起韩文公曾说:“升堂坐阶新雨足,芭蕉叶大栀子肥。”

竟非常符合眼前所看之景。

徐玉宁来了兴趣,起身去找笔墨纸砚,想将此诗默下来,却听到东梢间那边传来“哗啦啦”一连串声响,接着便是几人膝盖跪地的声音。

玛瑙吓得声音都变了:“小福子!怎么这样不小心?!”

小福子惶恐不安,扑通跪了下来:“奴才该死!”

不一会儿珍珠就一脸苍白地小跑进来找徐玉宁。

一见到徐玉宁,她直接扑通跪地,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小主……”

徐玉宁顿时兴致全无:“何事如此慌张?”

珍珠嘴唇哆嗦着,却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玉宁见状,径直越过她往东梢间走去。

一进东梢间,就看到地上掉了一地的书画卷轴,有好几卷画掉到地上直接一滚摊了开来,地上还有一摊溅开的墨汁。

琥珀、翡翠、玛瑙还有小福子四人直接跪在面前的一幅人物画像跟前,个个吓得脸色发白。

那是受墨汁污染最严重的一幅画。

一看见徐玉宁匆匆进来,玛瑙带着其余三人重重地磕了一记响头:“请小主恕罪!”

徐玉宁急忙上前一步,待看清摊在他们面前的那卷画时,她心里顿时传来一阵钝痛,整个人身形一晃,差点跌倒。

他们弄脏的,是徐玉宁画的先太子萧行的画像!

画中一身红衣的青年男子手执书卷,立于窗前, 端的是温润如玉,举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