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偏偏那些提前跑路的没人骂,出了力的还成了坏人了,搞什么内退,还美其名曰可以调岗去保卫处拿脚指头知道这是在羞辱人,哪有几十年的老教师给人下放去当保安的?”
“你刚还让我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舒任觑他一眼,“现在你情绪比我还激动。”
“这不是走到六中门口来了么,话赶话知道不?”唐明隔着厚厚的玻璃戳了戳窗外的那扇大门,“活该六中从宣城第一变成垫底,但凡有点良心的老师都跑光了,现在跟个混混学校差不多……我要是有小孩我也不让他念这种学校。”
舒老师多好一个人,除了头发秃点,平时念叨点,对学生那是样样好,唐明记得自己和舒任刚成为好兄弟那会来舒老师家玩,回去就跟自己爹妈耍赖了一晚上,硬是要他爸给他想办法转去六中,当舒老师的学生。
当然结局是被他爸一顿好打,从此唐明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在四中的老师面前说六中老师的好话,尤其当他们俩都是数学老师的时候,是会挨打的。
但就他爸这么个人,在听说舒老师的遭遇后,也义愤填膺地在家骂了六中领导好几天,都是同一个教育系统里的人,都是兢兢业业当了几十年的老师,怎么能料想到一次意外,余生就遭遇了如此巨大的改变?
“要是当年不是以这么种方式爆雷就好了。”唐明的语气慢慢落了下来,“六中那群领导都不是好东西,可是那么多人命呢。”
“发生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舒任说道,“所以你不想留在宣城也挺好的,去金陵念书,大城市么,没这边憋得慌。”
“那你还算了,你爸还在这儿呢。”唐明戳了戳碗里的面条,气闷地又灌了两口可乐,“不说这些了,难得放暑假,必须吃个爽!”
“你暑假都放了快半年了,这都九月下旬了还不去,不会是压根没收到录取通知书吧?”
“胡说八道,我可是吊车尾进的学校复试,吊车尾上的最终名单,官网还挂着我名儿呢!”唐明翻了个白眼,“研究生没那么紧,我导让下周去实验室报道。”
“那提前预祝你毕业。”
“……不要给我立flag啊你!”
过去那么多年,唯独没有退步的就是这家面馆的手艺,面条劲道,料汁饱满,明明是千篇一律的红汤底,但就是能做出不一样的滋味来。
唐明喝可乐喝多了人也能醉,从四中六中一路谈到金陵大学,好像积攒了许多年的话题都要在今晚上说完。
唐家早从宣城搬了家,唐明他爸前两年退了休,退休金也不低,带着他妈天天在外面游山玩水,他本科就考去了金陵,现在考研通过,又要留在金陵三年读硕士。
舒任却不同,最远就是高考志愿填了去省城的第一志愿,警校毕业以后就回了宣城不打算离开。
老舒前几年也退了,却不是教师的身份,而是一个普通的看门老大爷,如今年纪慢慢大起来,缺了条腿的后遗症也越来越严重,天气阴凉一些就会风湿发作,一点也离不了人。
从前的挚友,只因为一次意外,人生就完全滑向了两个迥然不同的方向。
舒任把唐明送上出租车,给师傅指好地址把这家伙送回落脚的酒店,宣城是个小城,地方不大,慢慢悠悠地也就十来分钟,就从面馆走回了家。
灯还灭着,老头子今天应该是又去医院复查做针灸理疗去了,舒任看着外面染红了半边天空的晚霞,决定暂时先不给他爸打电话,免得老舒又敏感地觉得自己把他当成了啥也做不了的小孩,在电话里吹胡子瞪眼。
宣城啊……舒任站在黑漆漆的客厅发了一会儿呆,还是回到房间,在书桌上将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
太多的事情他不愿去想,他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