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
扎得男人嘴唇发紫,眼白上翻。
一刀!
瞳孔放大,焦距涣散。
一刀……
姜国栋的嘴巴里涌出?一大滩血沫,挣扎的力气渐渐小了下去,几乎让人焚烧起?来的热与四肢百骸灌进来的寒意同时席卷了他全身,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一样,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可即使如此,少年近乎冷漠地提着男人的脖子?,反复地刺穿那副温度渐渐冰冷的肉/体。
仿佛不知疲倦似的。
一刀,一刀,一刀。
数不清扎下去多少刀,刀尖上被血污覆盖得彻底,肌肉开始失去弹性,像一条死鱼。
不,不是像。
少年垂眸,看向那具痉挛的尸体。
姜国栋向来对自己的男人魅力引以为傲,这会儿整个人赤身裸体,只穿着一条紧身内裤,唯独那双瞪大的双眼里带着不可置信,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显然,到临死前最后一秒,这个认为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的男人仍旧处于巨大的迷茫中。
浴室里的歌还唱着“宇宙毁灭心还在”,暧昧的光线透过水雾折射到卧室里,依稀能看见地上蜿蜒侵蚀的铁锈颜色,一层层浸透深棕色的地毯。
鲜血溅散在瓷砖上留下放射性的痕迹,又顺着光滑的瓷砖表面慢慢流了下来,像是盛放的焰火玫瑰,却又像是眼角流下的血泪。
傅昭看着那摊血迹,想笑?,却怎么也扯不动嘴角。
他做了这些年来最想做的事情,他完成了最大的心愿。
可想象中的畅快和愉悦并没有到来,看着姜国栋的丑态,房间里滋生的黑暗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傅昭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或许该感?谢这些年来舅舅舅妈的“吃苦教?育”,每天放学到睡觉之前他都要?一直待在店里干活,如果换傅涵那个只长肥肉不长力气的废物来,恐怕还真做不到独自将?姜国栋处决。
……当然,傅涵也不需要?,有那么疼爱儿子?的父母陪在身边,就?算打翻了油瓶也不会摊上一句责骂,最大的不如意也不过就?是买回来的全家桶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即使如此也能借题发挥,骂他这个表哥是白眼狼。
当然,傅昭是感?谢傅涵的,不是傅涵在家又哭又闹,他也没法暂时脱身,来完成这件最重要?的大事。
锋利的刀锋垂直向下,最后一次执行它的使命,贯穿男人心脏,将?人死死地钉在了那张充满暧昧联想的艳粉色大圆床上。
傅昭最后看一眼还在雾气朦胧的浴室,随手?将?床头?的女人香水打翻在地,廉价瓶子?落在地毯上,连浴室的花洒流水声都盖不过去,浓烈香味散发的那一瞬间,他悄无声息地从套房离开。
姜国栋能在这里藏身,靠的就?是这里盘根错节的出?口通道,昏暗的走廊上人影也看不见,监控当然是没有的,会来这里“娱乐”的男人不会愿意留下任何把柄,就?连走廊的灯光对他们而言都是多余。
傅昭在出?门之前就?已?经把最外层的一次性雨衣脱下,卷起?放进了外套口袋,仍旧戴着手?套的双手?揣在兜里,神色平静地从套房背后的楼梯走下一楼。
棋牌室里的气氛炒得火热,一把三?家通吃,刚刚还输得灰头?土脸的男人此刻又红光满面,左右手?一边揽了一个,把当砝码的桥牌狠狠往面前一丢,豪情万丈:“梭/哈!”
女人们交换个眼神,越发亲热地往他身上贴,香风熏得男人彻底找不着北,其他人也不甘示弱,有砝码的丢砝码,有人掏遍浑身上下找不出?多一分钱,饿狼似的抓住身边名字都不知道的年轻女人:“红姐呢,我要?借钱,借……借三?千!”
灯红酒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