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生叶娘子的气。
几日之前,他们回到京城的第一晚,他家大人亲自到孟府去接叶娘子,他守在孟府外面,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动静,之后便见他家大人怒气冲冲出来,甚至第二日,还令他从此之后不许再提叶娘子这个人,否则严惩,想来是生了大气。
但容府上为叶娘子备好的一切却不动,若真是决心断了,又岂会如此?
断不了的,他家大人是断不了的。
“大人是要立刻回府,还是去旁的
地方?今日休沐,孟府上应当只有孟大人在。“容文乐思量再三,又道。
这话说得巧,若孟府上只有孟崛在,那载徽书院舌战群儒的,必是叶采薇。
而孟崛这几日其实一直派人来容府上请人,只是容津岸一改往日的做派,换着花样推辞。
“随便走走吧。”容津岸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容文乐当然知道,叶府离此地不远。
与绩溪的叶家老宅比起来,京城的叶府虽历史较短,占地却是极大的。盖因京城的叶府是叶赣仁的曾祖父在京城为官时出资修筑的,设计时,既蕴了北方宅院方方正正的恢弘,也用了江南园林的灵巧婉约,层楼叠榭,飞阁流丹,在京中林立的高门大宅里别具一格,但偏偏叶家五代单传,这么大的庭院,只有寥寥数人在其中起居。
是以,当年叶渚亭看中容津岸等人,表面只是开课,实则还是收他们为关门弟子,又专门让烟柳在叶府上为他们备好了精致周全的宿处,也是想让叶府多点生气和热闹。
一别五年,奚子瑜再至叶府,身边带着的,却是叶采薇与容津岸的儿子叶琛。
今日早些时候,奚子瑜和叶琛乘马车入京城,本是直奔孟府而去,但马车上的叶琛东张西望,竟然就那么巧,让他看见了生父容津岸。
其实,决定带叶琛来京城,奚子瑜便做好了再见容津岸的准备。
对于自己情同手足的经年旧友,他问心无愧,只是他不想在叶采薇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先让叶琛见到容津岸。
奚子瑜不动声色地将话题揭过,又做出了恍然大悟之状,兴奋对叶琛说,他们好像路过了旧时的叶府附近,问叶琛想不想去看看。
叶琛当然说想。
于是他们便在街口下了车,奚子瑜牵着叶琛的手,慢慢走到了叶府的墙外。
叶府很大,院墙深深,打眼望去,惨白的墙面长长一排,竟也望不到头。墙头是厚重的青瓦,连接着斑驳的痕点,有枝干从墙顶伸出,或蓊蓊郁郁,或空空如也,或有零星花枝缠绕,被这望不到头的围墙一挡,难以窥见其中景致。
秋日的阳光下,没有鸟,也没有蝶,空落落的一排,惟余寂寥。
叶琛已去过东流的奚府数回,那奚府内重楼飞阁玉砌雕阑,每每从角门进府,光是站在门外,已经听得其中丫鬟婆子、仆从小厮喧喧嚷嚷,一派闹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