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也终将分隔出两种全然不同的未来。

夏理搬走的那天或许能够算作兵荒马乱。

可仅仅往前倒推数十小时,世界又如同静止一般,好像永远都要囿于相似的分秒。

夏理将死亡比作暂时摒弃了悲伤的夜晚。

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毫无来由的笃信,认为老人即刻便要醒来。

对方会吹动面上那块轻盈的白纱,会让寂静中掺入衣料摩挲的轻响。

青白的月光映在青白的皮肤上,凹陷的是腹腔,撑起尚未腐朽的躯壳的则是一行行枯瘦的肋骨。

夏理在这天夜里第一次理解了何为虔诚。

他挨得太近,以至于冷气都隔着玻璃扑到了他的脸上。

与盛夏全然相悖的温度遏止住眼泪,让他一味地只顾祷告,妄想早已逝去的老人再度睁开眼睛,让夏夜变回夏夜。

夏理一刻不停地祈愿,直到天光乍破,金色的尘埃重新在林中浮游。

老人始终安宁地睡着,无声地强调,这是一次恒长而不可预知的分别。

夏理后来在新闻上看见那场自己没能出席的葬礼。

他几度就要指着画面中的相片说那是自己的太爷爷,可再转念一想,那样的称呼也早已随着老人的离世而逾期,成为人生中一场永不复刻的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