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徐知竞一个人的玩物,一切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
夏家的光鲜是细白的皮肉,是潮热的喘息,是丢在床下的安全套,是十八岁的生日夜被塞进夏理口中的P226。
他的心里始终听得见扳机被扣动的声响。
可惜这不曾消弭的回音就和记忆中一样,是被卸了弹匣的空枪。
徐知竞的温柔永远暗含威胁。
夏理当然知道没有子弹会从彼时彼刻的枪管里滑出来,但以后呢?
又或许下一次呢?
他对徐知竞的情感是自年少残存的遗迹,朦朦胧胧围绕着旧有的回忆散不去,还要骗自己说这是心甘情愿的奉献。
文学作品总把快乐描述得很复杂,大段铺垫,起承转合。
夏理的快乐却很简单,用伏硫西汀,和他贫瘠的想象。
他故作轻松地在飓风将至的晴空下扯出一个笑,环上徐知竞的脖颈,黏糊糊去舔对方脸上被抹脏的糖渍。
徐知竞日益成熟的轮廓间仍留有没来得及彻底褪去的少年气,英俊得精致又锐利,天生就要引人瞩目。
夏理认真地看他,仔仔细细描摹这张已然看过无数遍的脸。
高耸的棕榈树在路边留下一小片吝啬的影子,期间稀有的光斑却又全部倾泻到徐知竞的身上。
后者似笑非笑地垂落视线,居高临下地对上夏理的目光,傲慢都显得宝光璀璨。
徐知竞施舍一点无关紧要的宠爱,托起夏理的手,将泛白的水液擦掉。
他在最后吻了一下掌中纤细的手腕,贴着泛青的血管,直到夏理因为痒而开始抗拒,这才抬起头,好纯真地笑道:“是甜的。”
“夏理?”
一道说不上陌生的嗓音卡在徐知竞松手的一刻从街角传来。
Design District沿街都是奢侈品门店,听见有人说中文倒也不算什么怪事。
然而对方叫的是夏理的名字,而非更擅长社交的徐知竞。
两人几乎没有间错地回眸,遥遥便望见一个衣着简洁的青年正向他们走来。
夏理没有立刻接话,让徐知竞花了点时间才想起对方是早先和夏理一起下楼的人。
他不动声色地在对方走近的数秒内反复审视,甚至在自己都没能意识到的情况下一点一滴详尽地比较,直到青年在两人面前站定,由夏理接上对方那声热情的招呼。
“Eric.”
“我还以为你不怎么喜欢出门,早知道问问你要不要来了。”
Eric一边说,一边向徐知竞伸出手。
两人短暂交握过后便松开,他扫了眼徐知竞腕间那支理查德米勒,是前些年出的纪念款。
联想起夏理一贯的穿着,Eric半是玩笑地说道:“你们家做什么生意的。”
这话放到别人身上大抵只是个随意的开场,抛给徐知竞却显得冒昧,类似于一种已然知晓底牌的警告,每个字都要叫人费心斟酌。
徐知竞比对方更先记起在首都时的交集,一个带些南方语癖的小孩在学校可不多见。
“一样。”
Eric直至此时方才恍然反应过来,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惊讶,随后刻意让话题变得轻松,调侃说:“太招摇了吧,徐大少爷。”
他指向那辆出现在学校的Divo,徐知竞腕间的056,还有被精心豢养的夏理。
Eric普普通通的打扮让两人相似的家世分割成不同的明暗面。
徐知竞被对方的道貌岸然逗笑了,眉眼自然地弯起来,接过话:“徐家可没有那么大的名气。”
即便从小养在北山街的大院,夏理实际上却并不属于同样的圈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