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烨苦笑道:“那你待如何,将郁氏休弃么?”
林纸鸢怒道:“不应该么?害群之马,至少应当驱逐,这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啊!”
季明烨拍了拍林纸鸢的手,解释道:“纸鸢,你须知血亲,姻亲,是最为稳固的权利系带。郁家需要我父亲的军权,我父亲也需要扶持带有郁氏一族血脉的皇子,以此来延续家族的荣宠。
季家和郁家的休戚与共,荣辱相关,只要季家和郁家共同的利益不变,郁氏是不会被休弃的。这也是我为何一定要离家的原因,因为父亲绝不可能帮着我对付郁家。”
林纸鸢听了这话,半晌无言,一股愤懑之情堵在胸口,难以发泄。
林纸鸢原来还天真的以为,季辅康只是被奸人蒙蔽了双眼,如果季明烨给足了证据,且有功名傍身,在有了足够的话语权之后,季辅康还是有回过头,帮助季明烨的可能。
谁知季明烨的故事越讲越吊诡,一层又一层的加深林纸鸢对权贵二字的认知。
季明烨所处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任何情爱都要为权利让步。
哪怕季辅康明明白白的知道郁氏是杀害亲生子的仇人,郁氏的名姓依旧能和枉死的季明灿、纳兰氏共一个族谱,是一家之人。
百年之后,郁氏的前头还能缀上几个“贤淑”、“孝纯”之类的字眼,心安理得的享受子孙香火。
想到这里,林纸鸢鄙夷的说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虎狼窝!”
季明烨神情也有些黯然神伤,但他还是牵起林纸鸢的双手,宽慰道:“纸鸢,便是虎狼窝,我也会挡在你前面的,一切有我顶着,你莫怕。”
林纸鸢心中一动,转过头去看着季明烨的双眼,她凝神注视了一会儿,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难以想象这双眼睛在目睹了那么多腌臜事后,依旧能这样真诚。
父母对子女的影响甚为深远。
如果子女认同父母,那么子女会和父母越来越像,如果子女不认同父母,那么他们的行事作风就会和父母截然相反。
但看林家的两个儿子便知道了,林九杰像极了林全安,无情,自私,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先,而林九云却心怀家国,胸有大志,好打抱不平,周身正气凛然。
季明烨能从这虎狼窝中拼杀出一条血路,但仍然保有一颗良善之心,能去抚养路边的孤儿如八目,能去救助萍水相逢的女子如她,想必季明烨也是后一种情况吧。
但越是良善,就越是会给恶人以可乘之机。
林纸鸢在这种时候不仅不能畏惧,让季明烨分心来保护她,反而要积极追赶,和季明烨并肩而行,至少,能够护住季明烨的后背,让季明烨不为内宅之事所忧心。
想到这里,林纸鸢稳住心神,笑得明艳:“若是带有郁氏一族血脉的皇子登上皇位,只怕郁氏会更加肆无忌惮,护安侯府能护住我们一时,护不住我们一世。
我们必须要借着这个时机,加快动作,将郁氏一族绳之以法,以慰明灿哥哥和纳兰嫂嫂的在天亡灵!”
此时,林纸鸢的眉宇之间,畏缩之气尽扫,那肆意张扬的模样,隐约已经有了些季明烨的影子,看得季明烨眼中异彩连连。
季明烨握住林纸鸢的双手,笑道:“好,不管如何艰难,我们都要一起走下去。”
第五十九章 京城热闹非凡,处处可闻歌……
季辅康的那封信是通过严学道递给陆太守, 陆太守再交由颜朗,这才递到月庄中来的。
季明烨和林纸鸢商量过后,便给季辅康去了信, 只说季明烨风寒未愈,要在十月初才动身, 反正有严学道证实季明烨曾患重病,对病因模糊一点儿也无妨。
与此同时, 季明烨自去和颜朗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