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逸等林纸鸢扶着季明烨坐下,忙问道:“季兄弟,你怎么也来凑这波热闹?怕是给周兄陪考走错门了吧?”
季明烨笑道:“外头张贴有乡试名单,陆兄大可去看一看,我的名字有没有在榜上。”
陆之逸真个不信邪的出去看了一回,被挤得满头大汗,新做的衣裳上都糊上了好几个手印,他看了榜后,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还是不信。
陆之逸说道:“林姑娘,你是不是给季兄弟捐了个监进场?我跟你说,这钱花了没用,我们都是寒窗十载的人了,能不能中举还两说呢,季兄弟又没读过什么书,哪能考得上?”
林纸鸢看季明烨伤势,早就忧心忡忡,又见陆之逸在那边聒噪不休,由不得话中就带了气:“陆公子,我相公已考过秀才,并非陆公子所说的监进场。而且,我已为人妇,还劳烦陆公子给个尊重,莫要称我为姑娘了。”
季明烨见林纸鸢对陆之逸没有半分念想,心里立马舒坦了不少。
考场里头已在叫号,季明烨拍了拍林纸鸢的手,走了进去。林纸鸢勉强忍住眼泪,又对陆之逸等人深深福了一福,离开了。
陆之逸被林纸鸢堵了一嘴,心里很不得劲,他转头向周晏清说道:“周兄,我看季明烨那病歪歪的样子,肯定中不了,你觉得呢?”
周晏清深深的看了陆之逸一眼,说道:“这也未必。”
周晏清当年还未中秀才时,对自己的文字并不自信,后来他在府学里又精进了许多,对于文章已是心中有数。
到了这时,他再想起季明烨当时的指点,只觉得字字珠玑。这便说明,季明烨的学识,必定不在他之下,是以他对季明烨已经考取了秀才这点并不惊讶,并且觉得季明烨沦为乞丐,想必是另有隐情。
大婚后,林纸鸢不声不响离了家,虽然周家立刻就收到了林纸鸢送来的书信,只说是寻到了季明烨,暂时不可回家,但周守礼还是担心不已,而周晏清则是宽慰父亲,叫他放心。
眼看外头已经叫到了陆之逸的名字,陆之逸一边走一边说道:“周兄,你就是人太好了些,说话都仁慈。我就实话实说了,要是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考得上,我还读个什么书!”
***
乡试要考三场,每一场考三天,考生要在考场中呆上九天六夜,只能在每场考试结束时出来透透气。
林纸鸢、八目和吴医师一直在附近的房舍里等着。
林纸鸢整日坐立不安,不住的往考场里看,生怕里头传出个什么消息,但没有消息,她也着急。就这么熬了几天,早上梳头时,原本黑油油厚蓬蓬的好头发,愣是掉了好些根。
幸而季明烨底子过硬,吴医师的汤剂里头又用了不少珍贵药物,考场里的小吏也对季明烨多番照顾,季明烨考完一场出来,虽然气息虚弱,但后背上的毒伤已然在药物的作用下结了不少痂。
伤口虽看上去还是唬人,但至少不在渗血了,而且吴医师看过,说一时半会并不会出问题,林纸鸢这才放心让季明烨再进考场。
待季明烨彻底考完出来,林纸鸢立马将他扶上马车,带回了月庄。
而季明烨也知道此事实出于无奈,既然事毕,便不可再行糟践自己身体,遂回了月庄,就钻进屋内休养,由着吴医师调养身体,再不折腾了。
到了九月十五放榜的时候,陆之逸和周晏清相约去看榜。
乡试分正副两榜,正榜称为举人,副榜称为贡生,举人和贡生都可参加第二年的会试,不过就是名次之分而已。
陆之逸一眼梭过去,就在副榜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已是满心欢喜,虽只是个贡生,但他平时并不肯下死力气读书,如今还能有这般成果,已经算对得起家里的老父亲了。
陆之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