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杏听得嘴张得老开,且有越来越开的趋势,所以林纸鸢长话短说,及时的避免了娇杏的下巴脱臼。

娇杏不禁说道:“真神了,林全安是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女儿的?”

林纸鸢轻咳了两声,说道:“娇杏,我打听你的身世时,还打听了你的人品,很出乎我的意料,鸨儿和龟公说你牙尖嘴利,惯是嘴上占便宜,倒是那些花船娘子对你的风评不错,说你出身贫苦,虽然贪财,但为人颇为仗义,再加上我让九云问家里的小丫头,她也说你骂得虽狠,却是一下都没有打她,我才会帮你隐瞒身世。”

娇杏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绯红,笑道:“诶呀,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林纸鸢笑了笑,又正色道:“你也不要得意,我知道你过去活得辛苦,软弱便会让人欺负,所以才会这般泼辣,但刀子嘴豆腐心只是比刀子嘴刀子心要好一些,恶语伤人六月寒,以后还请小娘慎言!”

娇杏忙点头称是,又对林纸鸢道谢不迭,呆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片刻之后,春香上得楼来。

春香看着林纸鸢,嗫嚅的说道:“林掌柜,我做错了。”

林纸鸢笑道:“不必,还是叫我纸鸢就好,春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娇杏来店里闹事了?”

春香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娇杏,真是贪得无厌,起先她来店里,还只是要些鞋面之类的碎绸,我想着没得告诉你教你烦心,便做主给她了,谁知她一日日变本加厉,最后竟要起绸缎来了。”

春香悄悄看林纸鸢的脸色,见林纸鸢并无甚不悦,这才笑道:“纸鸢,我是觉得她难缠,怕她来纠缠你,所以才瞒下的,你莫要生气。”

林纸鸢说道:“我也不是怪你,但店中无论大小事,必得报给我知道,你胆大心细,很多事都可由你去做,我自然是信你,但我心中,必须得有个成算才行。”

春香忙点头说道:“我以后知道了。”

林纸鸢又说道:“你说她要了绸缎,可我看店中账本,并没有这一项空缺,这是怎么回事?”

春香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垫了一些,没事啦,就当我送她的,也没多少东西。”

林纸鸢不肯放过,还是让春香仔细说了花费的纹银,尽数补了回去。

然后,林纸鸢乘此机会,将春香瞒下的一些难缠的事项都问了出来,尽数解决了。

春香心中佩服,自此不管大小事,都尽数上报,一丝隐瞒都没有了。

***

时光飞逝,周晏清和唐迎春的婚期已然到了。

这一日,唐迎春穿着由周守礼亲手染制的大红嫁衣进了梨香院的门,周守礼为儿子成婚,用尽了平生所学,那嫁衣色泽纯厚,颜色极正,映着晚霞,竟然显出些灿金色的光泽来,一眼看去,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周晏清将唐迎春小心扶了进去,看着唐迎春的盖头,笑个不休,细细看那盖头,描龙绣凤不说,边沿上居然还坠着一颗一颗的珍珠,看着华贵异常。

在一旁帮着迎亲的春香笑道:“这盖头真是华丽,我只见过缀流苏的,还没见过缀珍珠的呢。”

林纸鸢回道:“这珍珠原是舅妈的一条项链,舅妈有一天想戴才发现丢了,起先还以为是周表哥拿去当了,审问了一番才知道是拿去送给迎春了。

迎春那时候小得很,连针线都没拿过,也不知道贵重,三不知的把项链拆了,胡乱缝到了一块一文不值的布手绢上头。

事发后,周晏清和唐迎春吓得直哭,一直求舅妈,舅妈不忍心看大人责怪两个小毛孩子,加上当时周家不缺钱,便干脆将项链送给了迎春,如今迎春倒是将它缝到盖头上去了。”

春香笑道:“难怪周秀才看着盖头笑得满脸牙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