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纳兰氏便是在睡梦中失了性命,等第二天早上起来时,连身子都冷了,再无挽救的可能,季明烨生怕林纸鸢也会这样,便时不时的伸手去试探林纸鸢的鼻息,又极力放软了身体,让林纸鸢躺得舒服一些。

房外,陆之逸见里头已经无事,忙向八目询问事情的经过,等到陆之逸打探明白,登时火冒三丈,立时就要去找白县令。

陆之逸一边催人备马,一边气得心口滴血。

他一个吟风弄月的公子哥,对身旁的女子极其娇养,往日里丫鬟有个头疼脑热,便够他心焦的了,他哪里见过今日这阵仗。

刚刚林纸鸢被季明烨抱进来的时候,他瞧得清楚,林纸鸢除了胸口上那一记重伤,身上还有许多七零八落的伤痕,显然是吃过大苦头的。

好好的女孩儿,他看一眼便已心软十分,居然成了这副模样,残破得像被人践踏过的落花,叫人不忍去看。

而罪魁祸首,居然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这是怎么恶毒的心肠?

而且,林月娥还是白县令新娶的妾,堂堂一县父母官,居然连内宅的妇人也管束不好,真真是无用极了!

陆之逸打马急行,往白县令的宅院赶去。

他父亲是特特要他来照管周家的,他本该早早的去拜会白县令,可父亲同时也再三叮嘱他,朝廷极厌臣子结党营私,招贤纳士,周晏清到底只是个秀才,在周晏清发迹前,他这边的动作不宜动静太大,免得招人闲言,所以陆之逸才想着先看看情况,白县令那边过几日去拜会也不迟。

谁知,他一眼没看住,居然就出现了这种事情,亲姊妹带人路中行凶,真是目无王法,要反了天了!

***

林月娥跑到一半,突然想起那高瘦家丁还在桑林里,生死不知,赶忙要矮胖家丁回去寻找。

矮胖家丁对季明烨又惧又怕,死赖着不肯去,还是林月娥发了脾气,他才极其不情愿的回去了,过了好长的功夫,才将那高瘦家丁拖死狗一样拖了回来。

高瘦家丁全身骨头也不知断了多少,只勉强有一口气在,林月娥拿出些银子给矮胖家丁,让他自去找大夫,自己一个人回了林家。

林月娥走到巷口,远远的便看到吴氏还在家门口等待。

这一幕本是很温馨的,但林纸鸢说过的那些话总在林月娥的心里回荡,叫她不能拿出好颜色去对待吴氏。

今日回门,是林月娥好不容易求来的。

内宅中的妇人,尤其是做了妾的,是极难得有回娘家的机会的,这次她不仅回来了,还坐着轿子,带着人手,且从袖内掏出许多平日里死命抠搜下来的金银给吴氏,她咬着牙,摆出了十足的排场。

因为林月娥心里知道,自从林纸鸢议亲的事情捅破,吴氏和林全安之间的情分便已接近如无,吴氏在林家的日子着实难过,亲弟弟林九杰又蠢笨无情,对吴氏没有尊敬,更别提尽孝,她原本的打算,是回来给吴氏撑门面,做吴氏的顶梁柱。

可林纸鸢说得话若是真的呢?

那她这些时日所受的苦楚,忍下的羞辱,岂不是成了一场大笑话?

走到门前,吴氏也看见了林月娥,便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可惜此刻林月娥身心憔悴,并没有精力去照管母亲,她疲惫的朝吴氏福了福,自去旧时的闺房里睡觉了。

吴氏在冷不防在亲女儿这里碰了个钉子,呆呆的站在门口,嘀咕道:“这是怎么了?”

林月娥躺在怼怼床上,半日还睡不着,一时想到林纸鸢的辩白,一时又想到明日还要回去敷衍白县令,再想到白县令家里严苛的主母。

那主母性格刁钻,喜怒无常,每次白县令来过她的房间,主母便要命丫鬟送来避子汤,她向白县令哭诉,白县令兴头上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