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板牙咬得咯吱直响。
原来周家鼎盛时,家中有千亩桑田,还经营着偌大的锦绣绸缎庄,在整个松阳县都能排的上号,若不是林全安年少得中秀才,林家也攀不上周家的亲事。
后来周家败落,绸缎庄盘了出去,虽然周守礼能拿着染丝的秘方在绸缎庄里染丝,生活胜过一般农户,但周家已远不及当年了。
前世林纸鸢昏迷着直接被抬进了苟家,才过了一年,便听到了舅舅一家因赋税出错,举家流放,周守礼病死狱中的消息,她哭到泪竭又求告无门,只能用废纸折些元宝,以此祭奠。
此时见到舅舅,两世的委屈和怀念一齐涌上心头,忍不住扑进了周守礼的怀里。
周守礼抱着林纸鸢,轻轻的拍着她的头:“是舅舅来晚了,鸢姐儿不怕,有舅舅在,没人能逼你。”
吴氏听言又要撒泼,林全安及时的制止了她,淡淡的说道:“周大舅,鸢姐儿的婚事是我林家的家事,周家人就不要插手了吧。”
周守礼怒视着林全安,说道:“周家人不要插手?哼,当年我妹妹带着一座三进宅院并六百两纹银做嫁妆进林家的门,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就是我爹的半个儿,两家就是一家!如今倒说起周家林家了?”
周守礼从不拿嫁妆出来说事,想来此刻已经气到了极致。
林全安被拿住了短处,听得众人议论纷纷,当场羞得恨不能拂袖而去。
周守礼冷冷的看着林全安,真恨不得破口大骂,但到底林全安是生父,林纸鸢未出嫁前可以说是性命都捏在林全安手中,此时还不宜跟林全安彻底撕破脸,于是指着吴氏说道:“不过今天这事,我看也不能全怪在你身上,主要是这毒妇无耻。”
林全安赶紧借坡下驴:“不错不错,我要是早知道白县令家有意于鸢姐儿,哪里还有后面的事。”
周守礼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么鸢姐儿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办呢?”
林全安沉默了,林纸鸢心中却早已猜出了答案。
林全安十四岁得中秀才,闻名乡里,但这辈子也就是秀才而已,再无寸进,只能在族中学堂坐馆过活,他平时在家里对大小官吏横眉怒骂,实际上心里对官位渴望得不得了。
这次能逼她给老头子做妾,一方面是因为婚姻之事父母之命,这也算不得什么丢脸的大事,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与县令结亲这个诱惑太大了。
与县令成为亲家,说不得县令就能给个主簿做做,过把官瘾。
依着林纸鸢对父亲的认识,不逼他一把,只怕嫁给苟举人一事不会被轻易放弃。
果不其然,林全安沉默了半晌,还是意意思思的开口道“那也就只有嫁给苟举人了,毕竟是我亲口承认的亲事。”
周守礼再也装不了好脸色,直指着林全安骂道:“好啊你个老不休,你还是要把鸢姐儿往火坑里推!”
林全安被戳破老脸,登时也怒了:“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真要把鸢姐儿白白丢给乞丐不成?”
“你不会两门都推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