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伙计都坐着不挪身,王少雄怒气更盛,拍墙大喊:“我是掌柜!你们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王掌柜。”一个叫云贵的伙计站了起来,这伙计平时惯会耍油嘴,王掌柜这三个字被他念得阴阳怪气,气得王少雄脸面通红。
云贵笑道:“王掌柜好大的气性,我们是你的伙计,又不是你的家奴,今天大家伙都是在管事那里告了假的,我们办我们的私事,和你有什么相干?别是王掌柜吃不到酒席,饿肚子饿恼了吧!”
大家哄笑起来,连周守礼都掌不住笑了。
王少雄鼓涨起嘴巴,死命咽下一口恶气,拂袖而去。
“走吧!”
“快走!”
乡人在王少雄的后头大声起哄。
原本大家不知内情,有不少乡人面上对周守礼笑脸相迎,背后却在说周守礼痴心妄想,周晏清一辈子也进不了学。
此次误会一解开,众人恍然大悟,越发觉得周晏清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天生便是读书的料。
再想到宗师对周晏清的夸赞,只等周晏清考上举人,周家复兴还不是指日可待?比起举人,小小的绸缎庄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众人不断的奉承周守礼,送钱的也有,送肉的也有,实指望在周家发迹前先攀上一点儿旧情。
到了傍晚,前来道贺的乡人才逐渐散去。
范氏和林纸鸢将屋子收拾好,又用剩余的食材做了一桌菜肴,一家嫡亲的人坐在一起,清清静静的吃这顿晚饭。
周守礼心里高兴,着实喝了些酒,此时半靠在椅子上,满脸是笑,脸色涨红,眼底已有细细的红血丝,配上零星的白发,倒显出些憔悴衰老的光景。
周晏清虽也喝了酒,但少年人,毕竟身体好些,所以还能支撑得出。
周晏清先倒了一杯酒,向着季明烨深深敬下,季明烨赶紧起身,不让他行礼。
周晏清拍了拍季明烨的手臂,笑道:“我心里都知道,不给季兄弟行礼,我心里是过意不去的。”
季明烨看他坚持,便也不再推让,受了周晏清半礼。
周晏清将酒喝干,一行清泪滚滚而下。
林纸鸢忙递过帕子去,周晏清接了过来,不住拭泪,半日才说道:“实在,实在没想到还有今日啊。”
周守礼听了这句话,喉头咕隆了一声,这个被生活折磨得如同木雕泥塑的男人也忍不住两眼通红。
周守礼勉强扶着椅子站起来,亲倒了一杯酒,走到了周老爷子的灵前跪下,周晏清忙陪着跪下。
周守礼喉咙发颤,勉强出声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