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皇帝不由得收敛了神色,直接问道:“季明烨,你这话是何用意,什么叫与朕有关?”

季明烨说道:“臣为确定毒草的来历,曾经翻越雪山,去到北边的水潞国,可没想到的是,臣却在水潞国遇见了一位熟人,那便是郁氏的庶弟郁鹤中。

大雪封山,水潞国的商人已经多年不曾来我国贩卖药草,郁氏一族千里迢迢来采集毒草,定然是要谋害他人的,而这毒草却是只对刚生育完的妇人,或是重伤重病,气血两亏的人起作用。

臣本来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他们要谋害谁,但三天前,皇上突然张贴皇榜,说贵妃娘娘已诞下公主,臣推算了日期,郁氏一族前往水潞国采集毒草的日期,刚好就是贵妃娘娘刚刚有孕的时候...”

“大胆!”

季明烨心中一惊,在皇帝暴怒的呵止声中住了口,再看时,满殿众人已经全数跪倒,三呼万岁,连声让皇帝息怒。

皇帝听得心头一阵暴跳,还不待人来搀扶,就急匆匆的想要站起来,看看季明烨长了几个胆子,敢在大殿上胡言。

无奈他的身子被酒色消磨了多年,加上年纪老迈,已是彻底的垮了下去,站起身来时便把腰给扭了去,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只得等宦官来搀扶。

皇帝冷眼看着底下跪着的季明烨,心头又气又恨。

谁不知道郁氏一族是淑妃的母族,季明烨说郁氏一族采集毒草,燕贵妃又在这个当口生产了,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指证淑妃要害燕贵妃吗?

虽然淑妃多年无宠,但毕竟是从潜邸就开始事君的老人了,皇帝就是再不喜欢她,也得念几分旧情。

何况如今正在立嗣的关键节点上,除去生母低贱的大皇子以外,太子几乎定然会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中产生,季明烨来着么一手,若传出去,岂不是一盆脏水全泼到了淑妃所育的二皇子头上?

这么一来,季明烨竟然是三皇子的人不成?

皇帝想到此处,脑子顿时被君权皇嗣冲昏了头脑,他看向季辅康,拍案骂道:“你辅佐二皇子,你儿子辅助三皇子,你们父子各压一个,怎样都不亏,这如意算盘打得是真好啊!”

季辅康伏地哀告道:“皇上,微臣怎么敢啊...”

纳兰云致见状,赶忙站了出来,说道:“皇上,为今之计,还是要查检燕贵妃所用药材,防止燕贵妃中毒才是,若季明烨的话可信...”

皇上朝纳兰云致冷冷的看过去,生生把纳兰云致的话给瞪了回去:“如果我没有记错,纳兰氏便是你的女儿吧。”

纳兰云致一时语塞,在勘破皇帝所想后,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皇帝突然疑心大作,已经完全陷入到党争的推导演义中,季明烨既然有偏向三皇子的嫌疑,那么一切和季明烨有联系的人,自然是都不得皇帝信任了。

可如今,正是需要一个人点出要先查检燕贵妃的药材啊!

若是仍由皇帝这么一路偏执下去,只怕季明烨当场便得治罪,待日后皇帝回过味来,也是晚了一步啊!

刘章延跪在地上,心思几番轮转,思索着到底如何将话说出来,毕竟他也是纳兰氏的妹夫,该怎样去避这个嫌呢?

就在情势万般危急之际,一个怯懦的声音从殿后响了起来。

“皇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季明烨心头一动,忙往后看去,却是瞧见了颜朗的父亲魏国公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向外挪了一步,正小心翼翼的向皇帝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