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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雪斋将那日宁儿偷携银两出府,芸娘道出是为娘治病,林纸鸢慷慨解囊一事一一说明,除了已知内情的林纸鸢和季明烨,其他人都是听得一愣。

赵雪斋在季辅康身边已有多年,且无妻无子,了无牵挂,根本没有争权夺利的必要,所以深得季辅康的信任,若不是如此,季辅康也不会让赵雪斋来管理侯府了。

如今赵雪斋下场,将事情原委说出,且这事早被赵雪斋记录在案,连同对宁儿的惩罚都是合规矩的,不怕任何人查对,所以在场众人包括郁氏都是无可反驳。

王兰香的脸色越来越灰败,最后连跪姿都不能保持,而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纵使王兰香没有参与过当年的侯府风云,她也明白,今日既然不能扳动二房,那么她的所言,就真是犯了季辅康最大的忌讳之一。

郁氏何等家世和手段,本应该是侯府中说一不二的女主人,但因内宅弄权一事暴露,都被季辅康将管家权一撸到底,从此在侯府中处处受限,若郁氏还能有当年风光,三房也不至于被二房一直压制了。

季辅康早在季明烨回府前,就三令五申过,绝不允许在侯府中玩弄权术计谋,更不能伤害后嗣,只因后嗣的荣耀,便是侯府将来的荣耀。

所以,季辅康在这件事上,绝对会严惩,是不会给任何人情面的。

王兰香在弄错年礼一事上,虽然已被郁氏咬定是年纪轻轻能力有限,但也让季辅康狠狠的惩戒了一回,这一次事情闹得这样大,还不知季辅康要如何处置她呢。

王兰香正在忐忑之际,季明烁居然站出来说道:“父亲,此事都是这毒妇一人所为,我是半点都不知情的,还请父亲严惩这毒妇!”

王兰香满脸惊诧的看着季明烁,都到这种时候了,季明烁不为她求情,反而为了在季辅康面前为自己开脱,主张对她严惩,如此一来,夫妻间的情分何在?

王兰香满腔悲愤涌上心头,把对惩罚的恐惧心都压制了下去,她愤怒的开口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你成天大道理一套又一套,说得天花乱坠,还说要做这侯府未来的家主,真办起事来跟个跳脚鸡似得,半点都弄不成,只会在背后踩你妻子,你若是厉害些,我用得着这般筹划吗?”

王兰香此言,戳破了季明烁那脆弱的自尊心,他跳起来骂道:“我堂堂七尺男儿,用得着你来帮我筹划?你算什么东西,仗着大我几岁,便日日对我指指点点,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我给你一纸休书,你快些离了我们家吧!”

郁氏赶紧走下堂,拉住季明烁的手,低声嘱咐道:“入军一事,还要靠你岳丈...”

谁知季明烁被王兰香骂起了性,索性喊道:“我用得着她家,我靠我自己,什么事情办不成!你莫看我现在没有功名,外头人人都说我才高八斗,只是考官迂腐,不识我这大才罢了”

郁氏急得忙扯季明烁衣衫,叫他住口,而王兰香则是冷笑道:“你不妨把你写的那狗不识的东西拿出去给人看看,除了你那堆狐朋狗友给你捧着,还有谁看得过去,靠你自己,做梦去吧!”

赵雪斋见堂下闹得不堪,忙高声说道:“祠堂之中不许喧哗,还不住口!”

祠堂之中登时安静了下来。

盘香烟雾缭绕,烛火之气刺人耳目。

在这片几乎有些渗人的安静中,季辅康向赵雪斋耳语了一番,喃喃低语,越是听不清,便越是可怖。

赵雪斋连连点头,又略加思索,然后开口说道:“王氏妒忌成性,攀诬兄嫂,出言不逊,罚自去大魁老家祠堂思过。郁氏教导不严,在佛堂中抄经千卷,抄完前不得外出。”

郁氏浑身一颤,千卷经书,这得抄到什么时候?

如今是朝中立嗣的紧要关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