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兰香从未受过这种恶气,哪还管什么管家不管家之类的事情,登时将桌上的酒菜全数掀翻,带着一众丫鬟,就朝着芸娘所在的芸香院赶了过去。
到了芸香院门口,王兰香一脚踢开了正屋的大门,朝着屋内看去,这一眼,生生让王兰香肝火更加旺盛,几乎连理智都失去了。
只见屋内并无什么装饰,只是安置着普通的床榻桌椅,这本是王兰香刻意克扣的功劳,但此时一见,反而显出一股子朴素温馨来。
芸娘和季明烁正依偎在一个火炉前说话,季明烁像是说了什么笑话似得,正笑倒在芸娘的身上,而芸娘用帕子捂着嘴,正用一柄长勺搅动着炉上炖着的一小锅羊汤。
芸娘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还小,本是没有显怀的,但冬日本就穿得多,王兰香一眼盯住了芸娘的腰间,只感觉那里宽宽大大,倒像是来刻意扎她的眼睛!
王兰香忍不得一时,冲上去就是一声大吼:“季明烁!你在干什么!”
季明烁被王兰香吓得一哆嗦,心中对王兰香到底还是畏惧的,所以立马就站了起来,正要犯怂,可就在这个时候,季明烁的袖子被人轻轻一拉,回头看时,就见芸娘满眼畏惧,是个恐慌到瑟缩的模样。
季明烁历来是被人护的,从来没有护过别人,此时见芸娘娇娇小小,别无所依,又想起王兰香被禁足时的颓丧模样,心中顿时反应了过来,直冲着王兰香吼了回去:“你要干什么?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王兰香看季明烁对自己真是一点怕惧都没有了,嘴上也失了分寸:“不过是一个贱人的狗窝,我想来就来!”
季明烁见王兰香出言无状,气得大叫道:“这是侯爷亲自给我纳的妾室,赏的院子,你敢说她是贱人,这是狗窝,你怕是眼里没有侯爷了,我要去告你忤逆!”
王兰香见季明烁拿季辅康来压迫自己,一时不知如何回话,气得捡起地上的火钳,一钳子打在羊汤锅子上,将一锅好汤打翻。
碎瓷和着鲜汤一同飞溅,芸娘吓得一怔,就要给王兰香下跪。
季明烁离汤锅近,手上接连飞溅了好几滴热汤,正是烫得龇牙咧嘴,大动肝火之际,又见芸娘要给王兰香下跪,心中更是火冒三丈,忙一把将芸娘拉起,又一叠声的喊人。
季明烁看着满屋子下人,愤然说道:“你们都是死人吗?侯爷赏你们下来是干嘛的?是要你们护着芸娘的肚子的,眼下你们还不动手,待会芸娘出了事,看侯爷不治死你们!”
下人们见王兰香动了手,立马想起了自身的职责所在,一个个涌了上来,手拉着手,生生将王兰香“请”了出去。
王兰香刚出芸香院的大门,立马就听到了里头叫大夫的呼唤声,唯恐芸娘受惊动了胎气,又听见季明烁大叫道:“你们莫要怕这泼妇,等我以后袭了爵,这侯府还不是我来做主?你们心里头得放亮着些,莫要打错了主意,孝敬错了人!”
王兰香见以往百依百顺的夫君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心里头又羞又气又委屈,连敞轿也没坐,就这么用帕子捂着脸,一路哭着往郁氏院中而去。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一旁的八目梭在了眼里,八目历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走水了偏往上拱火的,此时瞧了一场有头有尾的小戏,便心满意足的离了场,往世安院中报信去了。
世安院中,林纸鸢听八目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不由得心中好笑,对季明烨说道:“你们家三爷真真是硬气起来了,我刚进府时,还以为他是挺怂的一个人呢。”
林纸鸢从进侯府到现在,对季明烁的印象,就是一个大写的怂字。
问起功课来怕季辅康,问起私生活来怕王兰香,就连郁氏这个亲娘,也对季明烁颇为恨铁不成钢,说季明烁一肚子小聪明,看着挺机灵,偏偏上不得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