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现在教你,你看好。”白芙裳抢过她水壶,仰头灌了两口水,嘴唇用力抿在瓶口,随后把唇印处转到她面前。
赵鸣雁手背掩唇偏过脸笑。
“快点!”白芙裳催促。
四处张望一阵,赵鸣雁就着她的手,稍弯下腰,嘴唇轻轻含住瓶口处淡粉的唇印,“叭”一声。
城里人的间接接吻,她学得很快。
暖橙夕光下她的脸半明半暗,轮廓深刻,那双多情的眼睛是倒映着晚霞的一汪深湖。
蜻蜓和蝴蝶四处寻找枝叶歇息,蝉还在叫,刚浇过水的花园湿漉晶亮,蒸腾出植物特有的草木香气。
白芙裳双手捧着水杯,赵鸣雁站在她半步开外,她们视线凝聚在瓶口那片小粉红。
“我没收了。”白芙裳捧着水壶保持原本姿势,木头人成精似的挪动着僵硬的四肢往回走。
快走出花园,身后一声喊:
“欸!”
白芙裳回过头。
赵鸣雁站在一大片盛开的月季、绣球和百合里冲她挥手,“到晚上就别喝了,泡一天了。”
“呸!谁喝你喝剩的水!小保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白芙裳快步跑进房子里。
赵鸣雁“哦”一声。
蜻蜓落在她身边一株抹茶色百合细长的叶片上,听刘姨说,它的品种名叫作“童年”。
每一种花都有它们自己的名字,区别于同一大类不同花色的名字。
那株爬满院墙原本叫佛什么什么的红色月季花,在凤凰路八号,在她们之间,又有了区别于其他佛什么什么花的名字。
它叫小玫瑰。
佛罗伦萨已经是很勤花的品种,一年两到三季开花,但到深冬时节,气温下降,花朵也日渐稀少。
就快要无花可送,白芙裳心里憋着坏小保姆,这下看你怎么办!
赵鸣雁不慌不忙,生活照旧。刘姨早就离开了,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阿姨,她包揽除烧饭和接孩子上下学的所有家事,每天生活快乐而充实。
就快要放寒假,再过半年,女儿就可以接到身边来了。
终于,十二月下旬的某天,最后一朵小玫瑰被泡进大茶壶,白芙裳头天晚上就在琢磨怎么找赵鸣雁的麻烦。
这一晚她连觉都没怎么睡,床上翻来覆去摊煎饼,快天亮才朦朦睡着。
醒来时,她隐隐约约听见窗外在枝头歌唱的鸟儿,身子倏地弹起,抓起床头闹钟。
也是这时候,她怔住了。
床头柜上还放着那只芒果汁玻璃瓶,瓶里还是插了一朵小玫瑰。
毛线包缠铁丝,精勾出绿色的叶片,大红的花瓣,层层叠叠,活灵活现。这是一朵手工的针织玫瑰花。
玻璃瓶下压了张纸条,黑色水性笔字迹略显呆笨:
送你永不凋谢的小玫瑰。
小玫瑰捧在心口,白芙裳闭上眼睛,感觉到巨大的幸福的眩晕袭来,心口一汪浓稠的蜜。
她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落,然情绪翻涌,眼眶已经睁到极致,再盛不下那么多眼泪,它们顺着眼尾滑落鬓角。
原来书本上描写的“幸福得落泪”,不是吹牛。
爱情发生得隐秘,也足够轰轰烈烈。
寒假昆姝回家,也感觉到了她们之间微妙的氛围。
漂亮后妈在对待她的亲生父亲和家庭保姆时,区别明显。
除夕前三天,常年失踪人口昆志鹏终于回归,昆姝看在过年的份上,纡尊降贵与家人同桌用饭。
也是这时候,昆姝发现后妈对亲爹已是一幅守灵的表情和姿态,好像昆志鹏是块行走的活墓碑,他乍然开口、动作,能都把人吓一大跳。大家总是习惯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