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这么满的月亮,风吹在身上,感觉非常轻盈。]
昆妲抬起头,看向头顶的月亮,却是模糊的一片,如在水中,泛起盈盈波光,不能触碰打捞。
大颗水滴掉落在纸页,晕染了墨迹,原来那是她的眼泪。
视线花了,手背抹去湿漉,终于看清了月亮。
满月之夜,山谷里像覆了一层雪,迎向天空的脸,白色茶花般皎洁无瑕,眼泪是缀在花瓣的雨珠。
长久静立后,江饮来到她身边,蹲下身,扯掉她小腿上的蚂蟥,用脚尖碾碎。
老K询问客栈老板,是否有下山的路,可以抵达江边,对方摇头,用口音厚重的普通话回答,这并不是个例。
峭壁近乎垂直,如刀劈斧砍,其下江水湍急,常人无法抵达,千里迢迢只为粉身碎骨,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信纸攥紧了按在心口,昆妲垂下脑袋,脸埋进膝盖。
没有大哭大叫,没有歇斯底里,昆妲回忆起母亲病逝时,守在病床边,默数她生命的倒计时,内心巨大的悲痛不能倾泻,持续而缓慢的钝痛一下下凌迟心脏。
那个玫瑰一样鲜艳美丽的女人,花枝干瘪,花瓣脱水干枯,弥留之际,用粗糙冰凉的手掌一下下抚摸她的脸庞,眸中却并没有太多不舍。
她早就接受,并释然。
江饮脱下外套,披在昆妲肩膀,不言不语,默默陪伴。
吸吸鼻子,昆妲横臂擦去眼泪,揉皱的信纸展开。
[我虽然不是她亲生,却常常感觉我们之间有许多相似之处。在她离去之后。]
[那时我还很年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我问她,你想要什么,我都能为你找来,漂亮裙子?名牌包包?还是珠宝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