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有些生气,不耐道:“我说臭小子,你是打死都油盐不进是不是?我都说了,我妹子已经嫁人了,你还想怎么样?有种你现在冲进厅里把我妹子带出来啊?”
少年一怔,继而默默流下两行泪来,大汉顿时慌了手脚,忙道歉道:“哎哎,是老哥的不是,你莫哭!”他竟忘了他只是个孩子而已。
少年偏头使袖子擦干眼泪,低声道:“大哥莫慌,不是因了你,而是因我自己。大哥当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灌成一滩烂泥?我拼命克制着不往里头闯,因为我知道,现在的我,说的任何话别人都不会当真,我只能忍,只能等。”说话间,他又拍碎了个坛子上的泥封,仰头便将酒往自己脸上倒。
大汉很是郁闷:“那你打算怎么办?”
少年苦笑:“等,等到我二十岁,我亲上一趟沈家堡,去找她。”
“你要干嘛?”大汉寒毛都竖起来了。
“我要听她亲口对我说,她很幸福,然后我就会正式放弃这段感情,回来落霞,至于和别人谈婚论嫁这件事,我不敢想象。”
“然后就完了?”大汉深深地觉得,现在年轻人的思想真是不能理解。
少年含笑摇头:“自然不是,若是她说她不幸福,或是她表现出一点不幸福的样子,我就在沈家堡常住下来,守着她,直到她肯跟我走。至于她的孩子,我会视若己出。”
大汉怔怔地看着他,仿佛透过这少年的躯壳,一只千年老妖正与他对话,不由请教道:“要是这七八年里,你变心了呢?”
“大哥,我说了,我是一个死心眼的人。”少年苦笑,突又转头问他,“大哥,你总喜欢过谁吧?”
大汉语塞,支支吾吾地这个那个半天,本来被酒糟红的脸现下更红了。
少年笑道:“那就是有啰?那大哥,你现在还会看其他的姑娘么?还会对其他的姑娘有什么心动的感觉么?”
“就算别人有,我也不会有。因为我会不停地比较,她会不会像她一样巧笑倩兮,会不会像她一样蕙质兰心,会不会像她一样爱使小性儿,却是一哄便好,会不会像她一样调皮任性,却总在人前做出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样子,叫我看了便打心眼儿里欢喜……”少年惨然一笑,问他,“这世上总不会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对不对?我心里已经装了一个她,再任是天女下凡,于我而言都只是粗劣的赝品而已,我又怎会动心?”
大汉连连摇头:“你现在只是嘴硬罢了,相信我,到得你见识的多了,自然就不会如此坚持了。”
少年淡然一笑:“大哥,若是我就爱吃荔枝,你却一味地告诉我,樱桃更加好吃,樱桃比荔枝更加可口,但我就是不爱。这,算不算固执?”
大汉再次语塞,心道少年少女果然是世界上最难缠的动物,他明知他说的不对,却硬是说不过他,这种感觉真是不好,尤其是对已经有七八分醉的他来说。
大汉长叹一声,伸手把少年拎起来,一阵摇晃。
“你干什么!”少年还未说完,便偏头不断呕吐,呕出一股股清水来,接着便软倒在地。
“臭小子,空腹喝这么多,不要命了?”大汉虎着脸训他一句,也不管现在瘫在地上的少年是否能听得见,而后便又伸手将他扛到肩上,打算去找一位少年家的人,将他家小少爷完璧归赵。
虽然他很不喜欢他的新妹夫,但不代表他就能纵容别人在他妹子的婚宴上捣乱,呃,可能捣乱。
摸着良心说,如果这小子长到二十来岁,要是还想做他的妹夫,也不是不能考虑……
呸呸呸,想什么呢?他这不是咒自己妹子婚姻不幸,还需再嫁?真是糊涂了。
大汉拍拍脑袋,扛着少年走了。
安晴忽地抬起头,心中五味杂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