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3)

久,每每以为对方必死时,到头来仍然被永安帝轻纵了过去。到了今日这一步,虽然明知郭权这次定会栽个大跟头,但仍然摸不准永安帝具体的心思。既然如此,索性表现得正直些,取个不偏不倚的中正姿态,也算得上是一种周全。

哪知永安帝听了这话,却是双眼紧闭着一摇头,当即否定了他这个想法。双眼缓缓睁了开,他像是变脸似的,脸上原本的虚弱憔悴全没有了,一双眼睛里透出沧桑阴鸷的目光。艰难的爬伏在床榻上,他双臂抵住身下的软垫,

居高临下地盯着面前的萧绰:“等朕驾崩,你该立刻以弑君谋反为罪名,将郭权枭首,然后派人控制住他身边的几名大将,顺势夺了他的兵权,记住,一定要快!”

萧绰满脸惊诧。

永安帝扯了扯唇角:“你当真以为朕是老糊涂了,眼睁睁的看着郭党在朝中横行霸道而视若无睹?般般啊,朕那是在替你铺路!”

般般?

这声“般般”唤得令萧绰刹那间恍惚起来。

般般是麒麟的别称,是萧绰出生时,永安帝亲自替他取的乳名。自打他的生母张皇后去世后,他再未听见有人这般称呼过自己。

这声熟悉又陌生的呼唤将褪色的记忆带回到他眼前,他忽然想起曾几何时,自己也父母双全,有人庇护,有人娇宠。

眼眶不由地酸了一下,疑惑与惊讶交织成一张大网,将萧绰笼罩在里面,进退不得,不知所措。

永安帝接着道:“前些年北方战乱,朝中无大将可用,朕不得已启用了郭权。外戚干政的弊端朕不是不知道,朕之所以敢用他,就是看准他郭氏后继无人。郭氏嫡出一脉人丁稀少,子侄里面又没有一个冒得出头,他郭权是郭氏唯一的顶梁柱。可是独木难支啊,你以为朕为何扣着郭皇后这么多年,不杀也不放?”

话到此处,永安帝微微一眯眼,目光里露出几分险恶的光:“朕那是为了要拿捏郭权,他姐姐被困在宁安寺一日不翻身,他便得老老实实替朕卖一日的命。君为臣纲,臣下胆敢犯上,便是实打实的谋反,得天下人共诛,哪怕是死后也要背负千古骂名,世世代代受人唾弃。所以郭权再强悍,也不敢直接打朕皇位的主意,只能将期望都放在你弟弟的身上。可是……”

永安帝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仰面朝天做了深呼吸:“可是你弟弟已经从小被宠坏了,看着虽有几分灵光,但全是小聪明、小算计,根本经不住风浪,更担不得重任。我大燕两京十三省的未来,绝不能托付到他这样的人身上。”

这番话全是掏心掏肺的肺腑之言,萧绰识得好歹,听得出来。阻隔在父子间的那股疏离感在此时顺势淡去,他大着胆子,终于将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话问了出来:“父皇,您从未想过废掉儿臣的太子之位吗?”

永安帝缓缓挪动身体,重新平躺回了榻上,目光却始终落在萧绰身上不曾移开:“从未。我大燕自开国起便有立嫡立长的惯例,打从你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朕就已经立了你为大燕未来的储君,所以不论你是好是歹,是孬是善,你都是大燕未来唯一的继承人。”

萧绰心头一热,鼻腔里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可是父皇……”他用力的一吸鼻子:“那您何故做出那些姿态,让儿臣以为您厌弃了儿臣?”

永安帝声音越发沙哑:“这便是帝王的权衡之术,也是对你的历练。朕若不打压你,便无法平衡朝堂上各方的势力;若一味地捧着你,你便容易被那些阿谀奉承之人迷了眼,难辨忠奸。更何况,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你既是大燕未来的天子,是万万臣民未来的的君父,若连这点苦难都受不住,如何担得了这天下万民的重任?”

话到此处,他颤巍巍的探出手,将手掌压在萧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