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钰一直惦记着赵氏兄弟,此刻便借着这个机会向萧绰提了起来。
萧绰捧着一杯热茶,思索着询问道:“你提到的这两人,可是当时交给你账本的两人?”
冯钰颔首应声:“正是。”
萧绰看着炭盆里飘起的炭灰沉吟片刻:“这俩人的家世背景你可有细查过?”
冯钰认真地一点头:“查过,世代军户,从他祖父那代便开始了,说起来倒是十分清白。他二人身上虽沾着些草莽气,但毕竟是武人出身,只要心无恶念,草莽气倒不一定是坏事,反而更显得忠义。”
萧绰轻轻“嗯”了一声:“你看人的眼光向来不差,又与他们接触过几日,若觉得可用,便用罢,至于如何安排,你自行决定,不必再来问孤。”
有了萧绰这句话,赵氏兄弟便算是彻底翻了身,不仅之前私劫官粮的事儿一笔勾销,往后倒前程更是不可估量。
壶里的热茶又添了几遍,在蒸汽氤氲中,各项事件已皆有了决议与章程。萧绰与萧珩仍在屋里叙话,冯钰和叶南晞则是先一步退身出来。
二人并肩往前走。冯钰侧头看向叶南晞:“南晞,刚才怎么总不见你说话?”
自从萧绰随口提了一句账本,叶南晞的思路就被牵引了过去,一直没绕回来。直觉告诉她地方官与军队勾结这件事有异样,可乍一下子又想不到具体异样在哪里。
既然想不出具体的结果,她打算先按下不提。双眼正视前方的石板小路,她边往前走边说道:“我到底是不如你更了解官场上的事情,我能想到的,你早已想到了,并且已经在心里有了盘算,实在无需我再多说什么。不过……”她侧头对上冯钰的目光:“你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可以帮到你。”
冯钰笑着一点头:“好。”
二人就这样一路行至府衙门前。抬脚刚跨出门槛,叶南晞便看见台阶下站着的赵简。想来赵简是惦记着他身上的官司,特意来此等待消息。
叶南晞审时度势,侧过头对冯钰道:“你去罢,我先去车上等你。”
冯钰笑着应了一声,看着叶南晞往马车那边走去。及至见她钻进车厢里了,他自己这边才抬脚迈步,走去了赵简身边。
赵简原本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此刻听见脚步声,他顺势抬起头,正抬头对上冯钰的双眼。他拱手唤了一声:“冯公公。”
冯钰含着笑意应了一声:“赵筠呢?”
赵简俯首答道:“他去安顿那些百姓了,得把那些都好好的送回去。”
冯钰“嗯”了一声。他知道赵简心里在顾忌什么,赵简是身负官司的人,若真论起罪来,即便不死也得丢半条命。如今太子驾临,他替自己和兄弟们多些惦记些也是常理。
冯钰在扑面的冷风中开口道:“我且问你,你家里如今还有什么人?”
赵简一摇头:“没了,爹娘走的早,我与小弟都未成亲,家里除了我俩再无旁人。”
冯钰思索着一点头:“无牵无挂,倒也方便。等肃州的事了结了,你可愿带着赵筠随我进京?”
赵简一抬眉毛:“进京?”
冯钰双手拢在身前,互相搓动着:“对,进京,到了京城,你们俩可就算是我的人了,我许你们俩一份前程。怎么样?肯不肯?”
赵简自然明白进京意味着什么。京城无小官,哪怕是个跑腿的小吏出了京,去到地方上,也无不是被捧着敬着。
文臣如此,武官有过之而无不及。要知道京城里的武官无论在哪个衙门供职,说出来都算是实实在在的天子近卫。真若就此跨入京城的城门,对他赵氏兄弟而言堪比是一步登了天。
这是大好事,可是好得过了头,超出了赵简的预料。他头脑一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