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无需言明,单是结合眼前的状况想一想,便不难猜得到。
叶南晞看过赵筠,又低头看向冯钰,在心里暗暗啐了声:“下作!”伸手轻轻拍了拍冯钰的脸,她见冯钰始终是意识昏沉,全无反应,知道仅凭他此刻的力量是决计走不出这间屋子的。
想到外头更深露中,他这样满身大汗的出去怕是要着风。叶南晞弯腰扯过床榻边上的一条薄被,动作利落地打成个卷,将冯钰包裹在里面,然后俯下身,用肩膀抵住他的腰腹,猛地一使力,轻轻松松地将他扛在了肩上。
赵筠见状心头一惊。他知道叶南晞不似寻常女子,她功夫好,没想到力气也大的惊人。
眼看叶南晞已经准备妥当,赵筠扳过颂月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声:“得罪了。”紧接着一掌将对方击晕,又很体贴的将人平放在榻上。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叶南晞翻窗而出,赵筠紧随其后。外头正有赵简接应,几人的身影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幽暗的夜色中。
及至回到了山寨,叶南晞将冯钰放到床榻上。冯钰被那药搅得已是难受至极,浑身似蚂蚁爬似的,透着难言的痛苦与煎熬,身体在床上无意识的挣动、磨蹭。
叶南晞回头问赵筠:“这东西该怎么解?”
赵筠站在门边儿上,有意回避着冯钰:“没得解,不过也无妨,熬过这一阵儿也就好了。”
叶南晞走到赵筠面前:“要熬多久?”
赵筠回答:“也许……一天一夜。”
叶南晞一拧眉毛:“这么久?”
赵筠垂眸点头:“若能把他泡在冷水里,或许能好受些,只是如今正闹旱灾,连喝的水都是紧紧巴巴的,实在匀不出水来给他泡澡。”
话音落下,赵简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盆水。因为水量有限,说是一盆水,其实只是个盆底,正好够将一条干帕子浸湿。将浸湿的帕子递给叶南晞,赵简轻声说道:“给他擦擦罢,能好受点儿。”
叶南晞接过帕子,道了声谢,转身走回到冯钰身边。将帕子叠成四四方方的形状,他伸手替他擦拭额角的汗水。帕子拂过他的脸颊,她发现冯钰正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
与其说是盯,不如说是痴痴的望。冯钰双眼半睁半闭,薄而秀气的眼皮下透出灼热而粘稠的目光。牵着她扯着她,似藤蔓一般,攀缘纠缠,一路纠缠到她心里去。
倏忽间,万般柔情涌入叶南晞的四肢百骸,她心动的几乎快要战栗。
一动不动的静默片刻,她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帕子扔回水盆,“咚”的一声,在盆底砸出一声闷响。她头也不回的对门口那二人说道:“出去。”
这话简直像是在发号施令,可赵氏兄弟心甘情愿的选择了顺从。叶南晞这回不仅出了大力,冯钰还受了他们的连累,险些遭了殃,自己退让一点、委屈一点也是理所应当。
兄弟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赵简在临走时开口道:“有事儿就叫我们,我俩不走远。”说完,一前一后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叶南晞与冯钰二人,空气静谧到了极致,连呼吸声都变的清晰可闻。
叶南晞望着冯钰,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言语在此刻不合时宜,无法准确表达出自己此刻的情绪。于是她俯下身,拽着冯钰的手腕往怀里一抻,将他顺势抻进怀里。
双臂结结实实的搂抱了他的身体,她没敢抱得太用力,因为要给冯钰留出挣扎的空间。她已经在心里盘算过了,但凡冯钰有一丁点抗拒的迹象,自己便立刻松手。这样就不算趁人之危,就不是故意要占人便宜。
她把事情想得有理有据,有条有理,可真当冯钰在她的怀中仰起脸,用滚烫的唇吻住她时,她浑身一僵,却是无端的迟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