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2 / 3)

在这等风高浪急之地,嘴碎的人向来活不长久。

叶南晞洞悉到了他的顾虑,她翘了翘嘴角:“你尽管说,我向你保证,你师父不会因此责怪你。”

怀贞回忆起师父待叶南晞的态度,心里有了判断。无论此人是不是自己的师娘,她在师父心里都极具分量。再者此事虽涉朝局,却并非秘闻,既然她想听,告诉她倒也无妨。

沉吟着呼出一口气,怀贞将此事娓娓道来:“那三名官员皆是河道上的人。与河道有关的官职,无论品阶高低,皆是肥缺。向来有油水可捞之处,总少不了贪墨。朝廷早在数年前便曾整顿过一次,当时河道总督落马,牵连甚广,也让朝廷窥见了漕运贪腐的一角。只是此事盘根错节,朝中各派牵连其中,治了旁人,自己亦难全身而退,于是事情一拖再拖,直到去年十月,河道沿线终于爆发了民乱。”

叶南晞心里一惊:“民乱?”

怀贞神色凝重:“河道官员众多,起初不过是虚报粮耗,贪污漕粮,到了后来,他们胆子越发大了,不仅克扣民夫的工钱,还在河道沿线设卡收税,层层盘剥,侵吞银两高达百万之数。”

简直是骇人听闻。

叶南晞颤颤悠悠地做了个深呼吸:“朝廷怎会容忍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

怀贞垂眸望着杯中浮沉的茶叶,语气平淡:“没办法,党争向来只问立场,不论是非,遇事互相推诿已是常态。其实那三人并非真正的罪魁,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为的是安抚民怨。若此事交由三法司审理,即便事情进展顺利,最快也得半年方能结案,可是河道两岸的民夫哪里还等得了这么久?”话到此处,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幽沉:“上月,兴州一带已有数百民夫提刀闯入河道衙门,血洗了整个官署。”

叶南晞愕然瞪大双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半晌无言。

怀贞继续道:“那些民夫早已被逼入绝境,生路断绝。先前一场血杀,已然让他们个个杀红了眼,没了底线和人性。若不尽快将那三名官员处以极刑,只怕事态愈演愈烈。可是朝堂上的文官们却仍在为谁对谁错争论不休,各执立场,旁的事一概不管,只想着借此机会将对方踩下去。”

话到此处,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师父向来不涉河道事务,此事本与他毫无干系。可他说此事若再拖下去,民乱终将酿成暴动。到时候暴动一起,这项罪责便得落到陛下头上去,落得个劣政之名,载入史册。”

叶南晞思索着开了口:“所以他选择挺身而出?”

怀贞点了点头:“师父直接命锦衣卫入狱提人,将那三名官员押至法场问斩。此举固然不合规矩,文官们正好借此大做文章,指控师父擅权专政、徇私枉法,甚至还有人说他想借此打压清流,以便将阉党的人安插进河道。”

叶南晞心绪翻涌,眉头微蹙,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位高权重既是荣耀,又是枷锁。身在其位,无论好坏,都得一肩担下。叶南晞懂这个道理,她知道冯钰难,可却不知道他竟这般难。

怪不得昨夜自己问出那句话时,他会那般激动。细想起来,怀贞的一番讲述对自己而言算是个好消息,至少让她知道冯钰的初心未变,还是她所认识的阿钰。至于史书上的记载,多半是有心之人刻意歪曲,让他背负了本不该承受的骂名。

这便好,只要问题的症结不在“根”上,其他的就都好解决。

悬着的心安定下来,她暗暗思索,盘算着该如何与冯钰说开这件事,如何向他作出必要的提醒。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冯钰正在宫中。

今日一早,宫里有人来传他,说是陛下急召。他不敢耽搁,换了衣裳立刻入了宫。

战战兢兢的走进乾元殿,他见萧绰面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