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叹气,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任它们因错过时机而发生错误的反应然后失去价值,她也没再管,只是转过身看着他。
宋年个子不高,后来海茵觉得她在操作台前坐着的时候很是别扭,不知从哪给她弄了个高脚椅来。她转过来,倒是正好借助凳子高的优势,能和他平视,甚至几乎是俯视。
她总是这样,对一切平静无波地沉默注视着,好像什么都不能引起她的关心,她的兴趣,她的……喜爱。
莫大的悲哀感几乎淹没典星,使他喘不过气来,他和她对视,从她清冷如镜的眼中看见自己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淌满了泪水,突然便崩溃了。
“宋年……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他这声质问,声音不大,也没什么气势,可配合着他那好像被世界抛弃一样的伤心表情,配合他那源源不断的好像要把实验室淹没的泪水,宋年不知怎么的忽然开始愧疚,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她迟疑着没回答,他便继续发问:“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或者什么事情做得不够好,你讨厌我了?要是这样的话,给我些时间好不好,我可以学的!”见她仍不作声,他继续着,近乎有些胡言乱语的架势“如果我哪里让你不喜欢了,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宋年有些不解,她倒是知道典星对她有些意思,可,以他们二人相处的短暂时光,哪里就够他情深至此了?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他太伤心脑子坏掉了?
“……你别丢下我……别赶我走……”
不知何时,典星已经自顾自地说完了话,只看着她哭。人哭得厉害,眼泪涌进鼻腔,变成同样往下淌的淅淅沥沥的清水鼻涕,其实不太好看。他倒是摆出了不管不顾的架势,只是在呼吸不畅的时候恶狠狠地抽她台上摆的抽纸,再凶巴巴地用力擤鼻涕。
宋年依然没想明白,便听见他的末文,心头莫名的有些发堵,却又更加疑惑。她刚刚冒出来的“让他伤心之后渐渐不喜欢我然后主动拉开距离”的想法,在看见他哭个没完,似乎如果不从她这里讨个说法就不会离开的模样后,终于挫败的破碎了。
这些眼睛亮晶晶的家伙啊……
宋年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她问:“所以说,胡竹,没有告诉你什么吗?在那一次被秦世袭击,我送昏迷的你回家之后,发生的事情。”
典星的优点之一,就是不论他当下是何种情绪,都总能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话,这不知何时形成的习惯此时同样让他下意识地回忆起来,并在找到答案后肯定地点头。
“胡姨后来找机会和我说了整个过程,包括你说瘴毒寄生之后除非找到新的宿主否则不会离开我的事情。”
“那么你应该知道,你的血液……被我……”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照顾我让你消耗太大了吧,所以你才要补充一下能量。没关系的,血液是可以再生的,如果你需要的话,多少我都没问题!”他激动地说着,一双尤带着鼻涕眼泪的手,下意识想抓住她的衣裳,却在意识到自己的手脏兮兮的情况后立刻止住了动作,没碰触到她。
“你还是没懂……”宋年叹气,看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实在可怜,先是也找了纸巾帮他擦净脸和手,再对着那刚擦去眼泪,保持了短暂的干燥后又马上被继续涌出的泪水打湿的,因为多次擦拭尤其是典星那般手法粗暴的擦拭下已经泛红的脸,忍不住用指尖戳了几下。
“我是一个‘怪物’,明白么。我这样的异鬼,已经脱离所有前人的经验和见闻了,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也不知道我的能力极限,我连为什么它们会主动出击吞噬掉你的血液都搞不清楚。”
“那次的举动是它们自发的,不受我控制的。那么今后,它们还不会不这样做,会发生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