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通道层生活的怪物，第二个共识：确定无法对付怪物，可以通过牺牲同伴而获得离开的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怪物并不热衷于把所有人都一锅端，它们会在逮到人后，视情况当场进食或者带走，这时候，只要你不攻击它，它就不会攻击你。

这大概就是通道层打手的一生了，快速赚钱，花钱，然后在年龄大一些反应变慢之后，在打不过的怪物面前，被队友主动或被动的放弃，尸骨无存。

不过反正地下人本身也并不在意墓葬就是了。

典星双唇颤动，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敢开口。

这是，这是不对的吧，他们，他们真的不救人吗，那可是一条前一瞬还鲜活的生命。可……这怪物又是什么东西，毛色诡异，伤口能快速复原的野兽，他简直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它好像根本杀不死一样，这些男人也没有办法才要离开的……对吧？

他不确定。

因为这些壮硕的男人们，全都显得很平静，仿佛他们失去的不是眼前的同伴，而是三五件衣服，一两个点烟用的打火机那样，有用的时候会寻找一下，但没找到的话还有别的替代品的东西。或许有那么两个人和出意外的同伴关系好一些，他们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却也仅限于此了。

如果宋年听见他此时的疑惑，她会告诉他：是的，这就是地下，人不是人，命不是命，不是地狱，胜似地狱。

正如这地下世界创建中的某个阶段，联邦官方给它标注的那样罪恶之城。

是以，当宋年像头顶的瘴气一样飘进窗子，重组身体之后，看见简直可以说是一塌糊涂的典星时，她并不意外。她只是觉得自己那颗因为过量用药而快要崩碎一样揪痛的心，突然很烫，烧得她觉得自己的体温都有所升高，实在是十分陌生的体验。

而此时的典星也并不能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我们无法具体去揣度每个人初次面对这样血呼刺啦的惨烈场面时会有怎么样的反应，也许有人不忍直视，有人脑袋发蒙，有人却会觉得很兴奋，毕竟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反正典星这会儿，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第16章 二次伤害

车厢沉默地走在预设的轨道上，或攀爬，或下沉，或平面行驶，拐过了各种弯道。打手们在闭目休息，典星在紧张小心的暗中观察每一个人，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自救一下。

虽然刚刚的场面让他几乎快昏倒了，他硬生生咬破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还用力过猛，淡淡的咸味溢满了口腔。天知道他有多怕痛啊，长这么大，除了曾经精神面临崩溃的时候，他就再也没能做得出这种自伤的事情。在他目睹绑匪对于他们自己的同伴死去无动于衷之后，典星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轻视生命的人，大多已经毫无底线，这代表着他的未来，大概十分不妙。

典星并不知道为什么地下人那么热衷于抓捕地上人，不论是此前刚到地下时被追着逃跑，还是刚刚他尝试着和绑匪们聊天的行为他问出了例如“你们是谁”、“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为什么要这么做”等问题，都是出于本能的想从危险的状态中脱离开而做的努力。可惜的是，心狠手辣的绑匪们没人搭理他。

因为没人理他，所以他就安静下来，开始思考。

这一想，只感觉心底沉得厉害，究竟是为了什么，哪怕要牺牲掉同伴，也要把他送到不知道哪里去。一开始他以为是为了钱权之类的，但现在他不再这样想了。就算在地上，他的家族颇有财富，但他不过是旁支，真不至于为了他这么大阵仗。恐怕是为了别的东西，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典星以为是为了运送他而闹出了人命，阿一却知道，不论是“大货”还是“小货”，只要送到通道里，总有人会因此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