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揭悬赏令时,华灯碰巧瞄见,悬赏额不过三百灵石,所以她故意加价,就赌沈昼能听见,并且会赶来。

她赌对了。沈昼出现得极快,杀人的动作也极快,手起剑落,竟是一滴血都未曾溅出。

刚巧华灯也有点洁癖,对此更为满意,抱着灵石就跑了过去。

忽然,一阵寒风刮过,她打了个冷颤。当看清沈昼的状态时,这股冷意竟更甚之前。

地上的人已经死透,沈昼周身散发的杀气却并未收敛,久经战场的血与戾气尽数向华灯倾轧而来,快要将她的血液冻结。

华灯的脚步逐渐迟缓,然后停止。

她再迟钝也能意识到,现在的沈昼和先前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一柄收敛入鞘的剑,那现在无疑已经锋芒毕露,令人胆寒。

周遭寂寂无言,唯有风过林梢传来涛涛声响,沈昼随意拔起插在尸体上的剑,转头望了过来。

那张青铜面具泛着寒光,居高临下,吐字淡漠:“你好像还没发现。”

“我能杀了他们,现在也可以杀了你。”

每一个字,都是毫不掩藏的杀气。

3 · 有钱任性

华灯总算明白,为何之前面对沈昼有股强烈的违和感。

因为那些并不是他真正想要说的话,他的平和,冷淡,都只为压制心底的杀意。

而现在,他不需要了。

乌云不知何时飘过苍穹,本就稀薄的月光被云层一挡,霎时天地昏暗。深沉的夜色如同一团黑雾,让沈昼本就极具压迫感的身姿变得更加晦暗。

他正对着华灯,束发的红绸拂过脸颊,血色刺眼,对比鲜明的半截青铜面具压着一双沉沉的眼眸,比腊月寒风还要冰冷。

这一刻,华灯能清晰听到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

她捏了下掌心,努力平复呼吸,随后看向沈昼,不躲不避,轻声问:“那你要杀了我吗?”

她毫不怀疑沈昼真的可能杀了她,但她更相信自己奉行的准则有钱能使鬼推磨。

如果不能,那就是钱不够多。

听到她的话,沈昼目光微动,一双如同死水的眸子,终于显出少许活人气息,冷沉不耐:“不是让你别跟着了吗?”

华灯立刻上前一步,把怀里的灵石捧给他看:“这是五百灵石,给你的报酬。”

一边说着,一边不断从乾坤戒里调出今天买的东西,咚咚咚扔到地上,很快堆成半人高的小山。

她暗示道:“这些,这些,还有这些,你都看到了吗?”

沈昼:“我不瞎。”

华灯笑起来,说:“都给你了!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以后还会有更多!”

“你的要求?”沈昼站得直了些,面具下的眼似乎在打量她,“做你道侣,这种要求?”

未及华灯回应,他嗤之以鼻:“可笑至极。”

华灯马上追问:“为什么?”

沈昼只说:“我不与人双修。”

华灯双眉紧蹙,再次听见这句话,她察觉出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

不与人……

“啊,我知道了。”福至心灵,她恍然明白了什么。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想跟你双修!”她急忙辩解,“我的意思是我需要有人占据我道侣的身份,就这样而已。”

就这样而已?

沈昼把玩长剑的动作一顿,终于转动眼眸,正视眼前的少女。

她穿着杏黄色的衣裳,身披狐裘斗篷,也许是跑得久了,乌发散乱在脸侧,划过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

腊月天气冷寒,她还没学过抵御寒气的法术,所以总是小幅度地跺脚搓手,说出话时会呼出淡淡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