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一听就冲出房门,手里还握着翻到一半的仙经。

她赶紧把书扔下,扬声问:“昨天晚上还有今天上午你去哪了?”

沈昼缓慢地转身,用法术清除身上的血气。

他似乎从很远的地方归来,外袍裹挟着暴雨的气息,冰冷而潮湿。

“杀人。”他垂眸说,嗓音略微沙哑。

通常情况下他们的对话到这里就会结束,但这次华灯一反常态追问:“杀的什么人?你的仇人吗?”<br>

“可能是吧。”

他边说边往屋内走。

华灯小步跟上,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盯着他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沈昼的表情没有变化,说:“因为他们都比我弱。”

华灯深吸一口气,堵到他面前站定:“这世间比你弱的人你数得过来吗?难道要全部杀光才算完?”

沈昼脚步一停,头微微偏过来:“为何不能?”

顿了下,他的话音染上淡淡的嘲讽与戏谑。

“我有一百零七把剑,再多的人也照杀不误。”

华灯静默地看了他片刻。

“那也包括我吗?”她忽然问。

沈昼不答,或者是不屑回答,笔直朝房间深处走去。

华灯最烦别人这副态度,干脆伸手挡到他面前,扬着脸,一字一顿:“我比你弱了那么多,我也该死吗?”

话音落下,沈昼瞥视她一眼,虽只一眼,却饱含居高临下的压迫力。

“华大小姐,你以为呢?”他轻描淡写给出答案,“还是说,你对我仍抱有某种不切实际的期待。”

心头一空,华灯感到手脚渐渐麻木。

沈昼接着道:“我杀你,或不杀你,只看心情。可能哪天我见到你,顺手就杀了,不需要理由,就像我杀其他人一样。”

瞧见华灯颤抖的睫毛,他嘴角动了下,说出口的话依旧毫不留情:“害怕了?”

华灯道:“我才没”

“害怕就躲远点,别多管闲事。”

冰凉的薄唇里吐出这一句,他越过华灯走向床榻,合衣躺了进去,闭目无言。

华灯胸腔起伏,满脸僵硬,眼尾泛起一抹红色,说不清气得还是什么。

……这个人,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一跺脚,绷着脸转身。

她再也不要理这个家伙了!

可就在转身的一刹,余光忽而瞥见他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面血痕交错,每一道伤口里都沸腾着黑色的气息,和书上描写的魔气如出一辙。

她很确信沈昼不是魔修,那这是什么?

在她迟疑着凝望的同时,沈昼也睁开了眼。

他低头看了下,随手变出一只弯刀,就这样朝手臂的伤口剜去

血肉横飞。

华灯猛地闭眼,窒息片刻后复又睁开。

沈昼右臂上的血肉长了回来,没有留下半点疤痕。可那缕黑色的气息也随之出现,缠在小臂上绕了一圈又一圈,仿佛一条嚣张的小蛇。

沈昼面色平淡地再度动手。

一遍又一遍,他把那道受魔气影响的血肉剜下,然后眼看它一次又一次地愈合。

不知多少次后,他厌倦了。

弃下弯刀,改用手掌攥住臂弯的位置,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拧断他半条胳膊。

华灯如梦方醒,脱口而出道:“别动!你生病了!”

“病?”

沈昼的手略微一顿,而后毫不犹豫地发力,眉间浮上躁郁之色,显然完全听不进去。

华灯气急,抬脚向前:“为什么不看大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