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了解沈昼的过去,但他想,如果一个人能为一件事执着上万年,那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记起那些事的沈昼,还会是他熟悉的沈昼吗?

可无论怎样,他都必须制止沈昼离开,低声哀求道:“别去,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做,别去。”

沈昼置若罔闻,扬手一召,带走了烈天。

“你一定要走是吗?”今泽暴怒地咆哮,“我不明白,你就真的这么爱她?!”

沈昼的身影微微一顿:“爱?”

他像是疑惑,今泽却越发崩溃:“不是爱是什么?是因为你善良,你仁慈,所以你必须拯救她?”

善良,仁慈,这当然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形容。

但是爱……

沈昼握紧烈天,消失在原地。

“如果你把这当成是爱。”他漠然道,“那就是吧。”

“……”

今泽无法挽留,只能怔怔地坐下,法阵上雷劫尚且残留,噼噼啪啪作响。

他想起那一天,也是在天含山外,沈昼含着一颗糖,问他:“我究竟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条路?”

他现在找到答案了吗?

今泽莫名有一丝好奇,他好奇那个女人能否让找回记忆的沈昼,依旧保持如今的理智?

*

仇策的庄园内是绝对的安静,常年不会有人打扰,此刻也不例外。

几片银杏叶悠悠地落到地面,随即被清风卷走。华灯维持回头的姿势,迎光望向沈昼,依然没从他的问题里回神。

“你体内有一样东西,它超脱天地法则之外,可以强迫你做一些事。”沈昼说。

他起初以为这是用来杀他的道具,可后来他发现,也许那东西的目标只是华灯。

“你留在药清宗,不杀段译,不杀仇策,都是因为它。”

沈昼语气平淡地细数着,有些事从前不以为意,但只要他想,便能轻易猜测出来。

“去霞山秘境,去剑仙墓,三个月突破金丹……这些都是你要做的事。还有什么?”

华灯张了张嘴,脑海里是系统尖锐的警报声,她无法说出真相,但亦是不愿撒谎。

“……没什么了。”她别过头,声音有些低落,“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她懊恼地咬了下唇,并非对沈昼的抱怨,而是对自身不能坦诚的自责。

很快,身侧落下一道阴影,沈昼单膝跪在她旁边,伸手,抚平她下唇咬出的齿痕。

他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出一种温和:“我知道,你做得很好,是我没注意。”

华灯干巴巴地说:“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跟你解释。”

沈昼笑了笑,从容地将她从地上拉起:“不需要解释,我可以帮你解决。”

华灯的眼睛亮了起来:“怎么解决?”

沈昼不答,只是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一直不去渡劫?”

他说:“因为我的力量,不靠天道获取,我一半的法力在这把剑里,还有一半被封印于神魂中,渡劫只是让它回到我的身体。”

华灯的头又垂了下去:“都是因为我,你这次渡劫没有成功……”

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她对上一双淡笑的眼,那里面有她看不懂的桀骜和……疯狂。

“我说了,那不重要。”他道。

有什么东西出现在华灯手里,她低头,发现是一口漆黑如夜的长剑。

她见过这把剑很多次,还是头一回握在手中。

她觉得自己好像握到了一片虚无。

这时,她听到沈昼说:“用这把剑杀了我,你就能解除神魂封印,然后获得我的全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