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忍着身上的疼痛撑着手臂起身，抬起头来时，眼前拢下来一片阴影。

阿昭仰头去看，就发现站在他身前的是那两个走在马车旁边两个年长的老者。

两个人看上去面容慈祥和蔼，少年像是看见了一个救命稻草一般的伸手攥住的对方的衣摆，红着一双人，冲着人哀求出声，“我阿娘受伤了，你们能不能救救她。”

阿昭：“我会报答的，你们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马车随着两位长老脚步的停驻，而再次停了下来。

右长老微微俯下身，伸手抬起了面前少年的下颚，“还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左长老握着手中的拐杖走上前，伸出帕子，将少年脸上的脏污给抹去。

他边擦着少年眼角滑落的泪珠子，将人从地上抱起来，一边冲着人出声道：“我们很想帮你，但我们有事要赶路。”

阿昭吸了吸鼻子冲着人再次出声，“狐族今日宴请了蛇族圣女前往王宫。”

阿昭怕人误会，冲着眼前的两个人再次出声，“这里离狐族最近的市集很近，既是同路，你们能不能送我，不，送我阿娘一程？”

两位长老互相对视了一眼，朝着一侧的林子里看了过去。

只见路边草地的一卷草席之内，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那女人浑身是伤，看上去生死不明，那脏兮兮的模样连他们见了都不愿意碰上一碰，就更别污了车中的贵人。

两个人掩唇正准备说话，就在这时，马车之中响起了一人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情？”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落在耳边的时候，声音染了几分微冷的凉意，让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极远山地之中的皑皑白雪，想到了荒原之上的风。

少年顺着声音来处看了过去，就见马车被人掀开了一角。

车内正中央坐着一人，身着了一身雪色金绣纹纱衣，整个人看上去清贵疏冷。

正是蛇族的现任的那位圣女。

蛇族位于兽界尊位。

蛇王离开之后，蛇族便奉了这位圣女为主。

听说，这位新上任的蛇族圣女治下有方。

他还听说，这位圣女爱民如子。

她一定愿意帮他。

立在马车旁的右长老走上前，冲着车内之人低语了一阵。

随后在少年希冀的眼神之下，坐在马车当中的人，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的开口道：“让他走。”

右长老握着手中的拐杖的躬身退下，冲着眼前的少年出了声，“都听见了？”

眼看着面前的马车就要从眼前离去，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被从手中扯掉，这一刻阿昭心里是慌得。

他朝着身后的马车看了一眼，急急的冲上前去，“圣女！圣女！”

马车车夫低呵出声，“你这个小子叫什么！”

车夫平日里给王室架马，一路上也不是没有见过如此难缠的，但如此大胆敢拦两次马车的小子却还是第一次见。

阿昭却不想管。

现如今他等的起，他的阿娘却等不起！如果单靠他自己，他们根本到不了狐族……

阿昭现如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求得对方同意！

他朝着马车看了一眼，心一横，冲着车中的人呼喊出声，“圣女仁慈善心，求您救救我阿娘！”

阿昭追上前，嗓子哭到沙哑，“圣女！”

然而人被推倒在地，马车在身前决然离去。

而停留在阿昭的记忆当中的，就是那奢华的帐帘垂落而下时，那人冷漠冰凉的眼神。

如冰。

比三月料峭的风还要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