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有些心酸。
虽说陈安平执刀伤人,但依旧心存善念,因为担忧警方谈判专家无功而返,放下了手中剔骨刀。
同为孤儿,姜凌太知道陈安平为什么如此委屈求全。
因为缺爱,太想得到关心与肯定。
因为害怕,害怕失去人生中唯一的温暖。
可是,陈安平的委屈求全并没有换来尊重与爱,反而换来了对方变本加厉的欺压。
当失望不断累积,在最后得知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并非亲生之后,所有的委屈瞬间化为愤怒,化为刺向对方的尖刀。
伤人,亦伤己。
陈安平砍伤了何美娜,可是也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每个月一次的思想汇报中,陈安平反反复复唠叨的,都是自己对家庭的付出、对女儿的疼爱、对何美娜的忍让。
还有那一句:“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欺负我?”
“姜凌?”李振良再一次询问,“看出什么来了没?咱们要不要出面处理?”
姜凌摇了摇头:“不必。”
眼下何美娜与陈安平是恋爱或婚姻关系,无人报警,警察插手并不合适。
旁人都散开,唯有姜凌这四个还站在原地,何美娜没好气地斜了他们一眼:“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买了表就走,莫挡着我做生意。”
姜凌看了何美娜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走。
刚走出商场门口,正碰上陈安平。
他拎着一个红色网兜,网兜里装着两个铝饭盒,扑鼻的饭菜香味自饭盒里传出来。
仔细看,那两个铝制饭盒的底部内凹,正是刚才被何美娜砸在地上的饭盒。
可以想象,如果陈安平将这个饭盒送过去,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何美娜自私自利,虚荣心很强,在乎形象与脸面。在她看来,长相平平、打扮土气,一副老实巴交受气包的陈安平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尊重。
她让陈安平去餐馆买饭菜,自然是为了炫耀。
和顺酒店可是东城区最贵的餐馆,我吃得起那里的饭菜,我有钱。
我叫陈安平去买,他就乖乖去了,我多有魅力!
偏偏陈安平不懂得何美娜点菜的目的,不拿和顺酒店专用的外卖袋和饭盒,却依旧用自家砸扁了的铝饭盒装饭菜,一点排面也没有。
可以预判,迎接陈安平的将是何美娜的疾风暴雨。
姜凌喊住了陈安平:“喂。”
陈安平停下脚步,将网兜抱在胸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叫我?”
姜凌指了指他手里饭盒:“她喜欢的是包装,不是内容。”
陈安平听着一头雾水:“什,什么意思?”
姜凌叹了一口气:“你那个对象之所以要吃和顺酒店的饭菜,就是为了显摆。你却还是用这旧饭盒装,她肯定不满意。”
陈安平将饭盒抱得更紧,老老实实地解释着,因为不习惯与陌生人说话,他说话有些结巴:“那个,她,她怀孕了,不能,不能用那种泡沫塑料做的饭盒。用这个好,不伤身体。”
何美娜怀孕了。
可惜,那个孩子并不是陈安平的。
姜凌问:“你们结婚了吗?”
身为孤儿,陈安平最为渴望的便是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家,他的眼睛里有了憧憬:“结婚,肯定要结婚,美娜说还要再考验考验我,等考验通过了,就结婚。”
姜凌“哦”了一声,“那恭喜你。”
陈安平连声道谢,一边谢一边走进商场。
李振良注视着陈安平的背影,看着挺普通一个人嘛,姜凌为什么和他说那么多话?
姜凌没有动,依旧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