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住这儿?”

李识宜置若罔闻。

谭承像被谁敲了一闷棍,脑子里嗡嗡地响。他感觉呼吸不畅,转过身解开领口两颗扣子,狠狠扯了扯衣领后,一屁股坐在了后面的单人床上:“明天我去给你重新找个房,这他妈不是人住的地方。”

其实他想说的是李识宜住这种地方他不放心,但话到嘴边变了味,怎么听怎么难听。

“我的事跟你没关系,要么就把我带回北京交给警察,要么我们就永远不要再见面了。”

他猛地抬起头,只见李识宜面孔很漠然,似乎“永远不要再见面”这几个字说得很轻易,掀不起半点波澜。

谭承的心像被人挖走了一块,比脖子上的伤还疼。他想不通李识宜为什么这么绝,明明这一年他们也不是一直针锋相对,自己掏心掏肺地对他,除了他其他人看都不看一眼,自己对他绝对算是付出了真感情。难道就因为一段录像,就直接判死刑?

“你就这么恨我,宁愿坐牢也不想再见我,李识宜,我他妈到底哪点对不起你,我都说了当时我年纪还小,你他妈就非得咬着不放是不是?!”

谭承拽着手腕把人拉过来,本来是想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想听他说句真话,可手掌刚握上去,就触碰到那道经年累月存在的伤疤,身体像触了电一样,猛地一激灵。

李识宜脸上纹丝不动,手腕用力抽出:“我确实不想再见你,因为一见到你就会想起当年被打得浑身是伤、连筷子都拿不动的时候。谭承,对你来说那些事早就过去了,但是对我、对九泉之下的祝老师来说,从来没有。见到你我恶心,你这张脸、这个人会让我做噩梦,我说得够清楚吗。”

谭承像没听见一样牢牢握着他的胳膊:“你这道伤是怎么弄的……”

“跟你无关,谭承你你松开!”

“告诉我。”谭承死死箍住他的骨头,喉咙却突然哽了一下,听上去格外沙哑,“你以前是不是自残过,是不是?他妈的……李识宜,说话!告诉我是不是。”

“是!”李识宜霍然抬头,“是,我是自残过,那又怎么样?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什么?少在这假惺惺的!当年你但凡还有点良知,很多事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

那些经年累月的创伤,时至今日揭开依然鲜血淋漓。

当年的李识宜举目无亲,仅仅因为一次测验不肯把卷子交出来给他们抄,就被他们几个人记恨上了。那时的谭承就跟现在一样,讲义气,要面子,在乎他爸对他的看法。那时的于霆、邢天羽、耿维,也跟现在一样,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个对谭承唯命是从,还有一个心思深沉,时时想证明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