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赫莫名来了句：“那要看黎茵心情。”

黎茵此时正跟程孝正在家吃火锅看电影，他没跟她提辞职的事，黎茵也没说她找过店长。

看到师兄因为高速发传单被撞死，程孝正乐出声。

黎茵：“你之前没看过吗？”

程孝正：“第一次看。”

黎茵诧异：“这电影当年那么火，你第一次看？”

程孝正：“估计我那会还在坐牢。”

他说的风轻云淡，黎茵却心里咯噔一下。

程孝正还怕她尴尬，笑道：“没事。”

黎茵第一次问：“什么样的误杀，能聊吗？”

程孝正面色如常：“有人当街调戏女孩，我去阻止，他们一帮人，混乱中我把带头的那个按在地上，他有心脏病，从病发到抢救无效，前后不到半小时。”

黎茵：“你是警察，警察抓坏人天经地义，这是正常办公，凭什么叛你误杀？”

二十三岁的程孝正也是这样想的，可最后现实告诉他…

“事发当时我没穿警服，是下班时间，被调戏的人是我当时的女朋友，法官和死者家属都觉得我有泄愤嫌疑。”

程孝正以为黎茵会抓女朋友三个字，结果她绷着脸，不假思索：“死的那个家里有背景？”

程孝正虽然不愿意承认一些东西，但也只能‘嗯’了一声。

黎茵：“他叫什么？”

程孝正：“不聊这些了。”

黎茵一眨不眨：“你告诉我，我看看他家什么来头。”

程孝正淡笑：“不提他，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黎茵黑脸：“你的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有些人就该死，但你不该为这种垃圾浪费时间！”

“你跟我说，他家肯定还有活着的…”

黎茵平静发疯，她不敢想象一个二十出头的警察，一个有光明前途的年轻人，就因为这种垃圾，生生在牢里度过近七年。

程孝正望着黎茵，目不转睛，眉眼带笑。

黎茵跟他对视半晌，蹙眉：“你笑什么？”

程孝正：“看见喜欢的才会笑。”

黎茵明知他顾左右而言他，可还是止不住心情变好。

烦躁，黎茵努力拉下脸：“我没跟你说笑，国内也不是没有过误判的先例，别说七年，就是七十年，只要你不服，我帮你找律师上诉。”

程孝正平静道：“以前有过不服，现在早就服了。”

黎茵唇瓣紧抿，她没法问为什么，更没理由问凭什么。

程孝正受的已经不能叫委屈，而是命运的不公。

谁让他生来就没有强大的后盾？

谁让他没后盾还一腔的热血？

这世上每天都有恶心事发生，谁叫他偏偏撞上？

都是命。

黎茵命好，她没资格去质问程孝正，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愤怒，为什么不报复，为什么，为什么……

有选择的人才计较为什么。

某一瞬，黎茵别开视线，因为鼻子突然酸疼。

程孝正不想黎茵难受，故意低头看她眼睛，“怎么了？”

黎茵不回应。

程孝正追着她问：“哭了？”

黎茵偏头。

程孝正把她脸掰过来，黎茵眼泪还在眼眶打转。

程孝正：“别哭。”

黎茵眼泪啪一下坠落。

程孝正用拇指擦掉，温声道：“我真的不生气，也早就不委屈，说穿了无论谁先做错，他付出的代价也比我大多了…”

微顿，程孝正直视黎茵双眼：“而且好人的福气在后头，我这不就遇上你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