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练习生辛苦,可是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缺什么钱了啊。还有,上次哥哥受伤的事,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

陆由不放心,于是连读剧本都专心不起来,被刘颉不轻不重地训了一句,他心里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究竟放不下。手机就在书桌上放着,屏幕才亮了一下,陆由急忙接起来,却是中国移动的广告短信,什么彩铃订制,两元一首。

陆由知道,三师兄看着自己的神色已经很不好了,可是,他哪里能静得下来,果然,又一次被垃圾短信惊起来的他,重放下手机,就看到了刘颉伸过来的手。

“三师兄”陆由讪讪的。

刘颉口气还是一般的素淡,“手机拿来吧,有重要的事,我会通知你的。”

“我”陆由想辩一句,又着实不敢,只好将手机交到刘颉手上,刘颉接了放在口袋里顺手拿着剧本向后翻了十几页,“从这,到这,中午饭前,背会了。”

“是。”陆由本已答应了,却千不该万不该又多了一句嘴,“背谁的?”

刘颉用绝对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他,“谁的?电影是一个人的吗?全部。”

“是。”其实,早都应该想到了,不是吗?

《晚照》,其实,并不是一个复杂的故事。同《故知》一样,也是以一个人的经历为线索,以两兄弟的不同选择做比对,但,同《故知》不同的,他反映的,不是一个时代,而是一种病态的人生。故事的主人公,是唐颂,串联起整个故事的人,却是,严济伦。

比之董钧城,新锐导演李陌桑呈现故事的手法,更加犀利。

故事的开篇,即是动荡,第一笔,就是血腥。

少年的唐颂,手执菜刀,一刀,就切下了自己尾指。

当时的严济伦,同样是少年,烽火连天的岁月,也曾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只是如今,坐在轮椅上讲故事的他,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严济伦枯树一般的手掌,摩挲着他才几岁大的玄孙,小孙孙偎在老人膝下,“爷爷,唐爷爷还会再回来吗?”

严济伦微笑,用棒棒糖哄孩子的口气,“不回来啦。”

唐颂,在最美好的年华,消逝在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理想里,而被李陌桑称为唯一的唐颂的孟曈曚,终于,也没有摆脱相同的命运。

电影,有时候,真的是一种符咒。

《晚照》的结局,依然是严济伦和他的小孙孙,闪着银光的杨树叶子底下,老人说,“爷爷给你讲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小孙孙眨着眼睛问。

天边,一抹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