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自我记事起,阿娘便病着。听爹爹说,是娘胎里带的弱症,大夫问诊说她的病症会渐渐恶化。这些年,靠着乌橛到底压制了些……”他努力解释,倏尔意识到似乎有欲盖弥彰之嫌,又急急收了声。好在阿欢不曾注意。

“这个卫澈若出尔反尔,我定要他性命。”春晖映照下,她额角鬓发浮起碎光,展开的书页上悠然落了一瓣梨花。

满院东风,海棠铺绣,梨花飘雪。冬青透过镂花窗格向外望去。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十年。苏东坡以十年度量,缅怀亡妻。而他,在缅怀什么?

方迈入门槛的韶九,听得冬青词句,手攥银朱褶裙,陷入深思。

卫澈:派她?还不如派条雌鱼。

阿欢:我谢谢你。

卫贺:倒也没什么毛病。

码字君:世风日下,人不如鱼。

0014 第十三章 垂尺素(二)

夜深沉,不见星光,肃肃冷风自密林树隙中来。一精瘦男子自林间疾跑,衣袍被树杈刮出裂口,稀稀落落,皮肉上纵横血痕。

马蹄踩踏,惊起寒鸦无数。身后几人紧追不舍,他仍是不要命地奔逃着,光裸的右足血迹斑斑。

一倩影轻盈而至,手中泛着冷光,一枚十字花印记闪过他脸庞,堪堪挡死他去路。

重门!他被迫驻步,凌乱的发丝随风颤动。

身后马声长啸,为首之人一勒马嚼子,停顿于他身后。

“吴管事,好久……不见。”一柄剑无声抵上他后背。

清风堂。前有狼后有虎。他叹息着,脸上沟壑深邃。

老堂主逃匿,他作为其亲信,这些年隐姓埋名,甚至不惜沦为乞儿,吃残羹冷炙,以为可安享太平。不料终是功亏一篑,落入绝境。

“吴管事,我也不想为难你。告诉我名单在哪,我或可救你一命。”

他若毒蛇,缓缓吐着蛇信子,缠绕脖颈。吴管事心中衔恨,一声不吭。

背后力多加一分,刺破表皮,慢慢渗血,在暗沉的夜里,分外骇人。

“想想你的家人罢。即便你不怕,他们可禁得起刑堂之法?”

若说前半句尚有关切之意,后半句便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

吴管事身前那道丽影不耐地抓起他,便要纵身离去。武悠生眼中凌厉,眼明手快地将其拽回。

两人僵持。对视的目光杀气腾腾。

“清风堂家务事,重门便不要来凑热闹了。”他瞥着女人手心所扣峨眉刺,皮笑肉不笑。

女人冷嗤一声,寸步不让。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重门冷插一脚,不符江湖道义。”

“卖主求荣的狗还与我在此谈论道义。”女人面不改色。

武悠生眼眸猩红,恼羞成怒。他越过吴管事的脖颈,阴恻恻瞪她:“你影魅又是什么好东西?不也是重门豢养的一条狗?”

影魅手中峨眉刺戾气尽生。剑拔弩张之际,被夹击的男人冷不丁拉过颈边峨眉刺,手指颤动着,闭上眼毅然决然地狠狠刺入。

锋利的峨眉刺瞬间贯穿他咽喉,血“滋滋”喷出,他双眼空茫,颓然坠地。

“狗日的!”淋淋的血溅了他们一身,武悠生不由咒骂,同时不怀好意地盯着影魅。

“怎么?得不到名单便要杀人灭口?”

影魅默然拔出峨眉刺,随手撕下袍角擦净,冷眼觑他。她扬手丢开沾血布条,纵身跃枝而去,对他的栽赃嫁祸充耳不闻。

“狗娘养的!”地上冒血的尸体鲜血淌过他靴边。武悠生有气无处撒,对着上前的随从飞起一脚。

随从仰面翻倒,手捂心口。另一随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