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纱衣上绣着血色曼陀罗,裙摆缀满银铃。

如今毒宗已荡然无存,这舞衣只会引起她的伤心。

段淮安却丝毫不曾注意到她的异常,反而继续说道:

“听说毒宗祭舞可通神灵。”

“听晚一直想见识......”

“我重伤未愈。”

沈清辞打断他,声音发颤。

段淮安目光扫过她消瘦的脸庞,犹豫片刻,“就跳一小段?全宗弟子都准备了节目,你若缺席......”

“好。”

这个字脱口而出时,连沈清辞自己都愣住了。

或许是想看看段淮安究竟能狠心到什么程度。

又或许是残存的痴念在作祟。

万一他见她虚弱,收回成命呢?

但段淮安只是如释重负地笑了,甚至体贴地提醒。

“宴席酉时开始。”

暮色四合时,沈清辞拖着病体来到宴会场。

主殿前搭了琉璃舞台,四周悬挂的鲛绡灯点缀着夜色。

林听晚端坐在首席。

“清辞姐姐,你来了!我还以为......”

段淮安顺着她的目光回头。

在看到沈清辞的瞬间瞳孔微缩。

她没穿他给的舞衣,而是套着件素白长衫。

“阿辞......”

段淮安刚要开口,林听晚就软软地靠过来。

“姐姐是不是生我气了?”她眼眶说红就红,“姐姐不愿给我庆生,想必是嫌我准备的舞衣不好。”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沈清辞看着段淮安瞬间阴沉的脸,缓步走上舞台。

银铃在裙角清脆作响。

原来终究还是穿上了那套衣服。

段淮安双唇翁动,脸色变得缓和。

乐声起,她扬袖转身。

这本该是祭祀天地的大舞,此刻却成了取悦他人的玩物。

旋转时她瞥见林听晚偷偷往舞台边缘撒了把东西。

细小的金属光泽在灯下闪烁。

第一个铁蒺藜刺入脚心时,沈清辞险些叫出声。

她强撑着完成下一个腾跃,却听见林听晚“哎呀”一声。

段淮安立刻转头,错过了沈清辞踉跄的瞬间。

更多尖刺扎进血肉。

沈清辞在血泊中起舞,每一次落足都像踩在刀山上。

但没人发现异常。

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林听晚身上。

她正娇嗔着要段淮安给她喂水果。

最后一个动作完成时,沈清辞膝盖重重砸在铁蒺藜上。

她终于支撑不住扑倒在地。

鲜血从裙摆下汩汩流出,在地上汇成暗红的小溪。

5

“她这是怎么了?”

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引起了段淮安的注意。

然而就在他准备靠近沈清辞的瞬间,林听晚突然梨花带雨地哭出声。

“师兄,爹爹留给我的青玉坠不见了!”她揪着段淮安衣袖颤抖,“那是他唯一...唯一留给我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