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碰到她锁骨处的烧伤时,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托起她的后颈,将药碗递到她唇边。

“阿辞,喝药。”

沈清辞别过脸,干裂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要我求你吗?”段淮安苦笑,“好,我求你了,阿辞。”

药汁最终还是顺着她嘴角流下,染脏了雪白的被褥。

段淮安沉默地擦拭。

夜深人静时,段淮安跪在沈清辞榻前。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我知道你恨我。”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当年在悬崖边,我该跳下去的。”

沈清辞的睫毛颤了颤。

段淮安的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疤。

“你为我试毒的那些年,我其实都知道你的心意。”

“我只是......不敢承认。”

承认自己懦弱,承认自己卑劣,承认他早就爱上她,却不敢面对这份感情。

他的声音哽住。

“阿辞,求你看看我......”

“哪怕一眼也好......”

沈清辞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段淮安突然红了眼眶。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带你离开这里。”

“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沈清辞沉默地抽回手,翻了个身背对他。

......

半月后,沈清辞终于能下床走动。

她站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棵枯死的梅树发呆。

段淮安端着粥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她单薄的背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江南的瘟疫止住了。”他轻声道,“是......药王谷的方子。”

沈清辞的指尖微微一动,眼中有了光亮。

“王室的人认出了周南行的身份。”

“他......没事了。”

“至于林听晚,她逃去了北狄。”

“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她伤害你。”

可沈清辞始终一言不发。

段淮安犹豫片刻,突然单膝跪地。

“阿辞,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去西域,去南海......去哪里都行。”

沈清辞终于转头看他,眼神陌生得让他心慌。

“用不着。”

段淮安如遭雷击,指节攥得发白。

“我知道你恨我。”

“但阿辞,我发誓。我用余生补偿你,行吗?”

沈清辞没有回答他。

只是走到门边。

“让开。”

段淮安僵在原地。

“你......要去哪儿?”

沈清辞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外面。

那眼神段淮安太熟悉了。

当年她坠崖前,就是这样望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