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沉默了一会,道:“那又有什么用?什么鼎食世家、什么书香门第,到头不过大厦倾、猕猴散,落入尘埃。”
云溪眨了眨眼,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太懂,但前两天看过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后面的,不记得了。”她的声音低了下来,脸红了红。
玉儿捡着书的手一顿,看向云溪的眼神亮了亮。
我困惑地眨着眼睛,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便在旁边找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纪玉。”玉儿看了我一眼,轻声回答,他虽然衣着破旧,却长得眉目清俊,眉宇间却有淡雅的书卷气息。
当时天色渐晚,天边夕阳如血,彩霞如荼。
☆、7
我善良憨厚的爹爹见那马确实劳累过度,无法行走了,迟疑着凑了上去,搓着手道:“那个……歇息歇息再走罢?”
中年人转头抹了抹眼角,点了点头,爹爹帮着他将车辕卸下来,让老马松口气,再合力将老马拉了起来,拿了几把喂牛的干草拌着一把豆子喂老马。
大概因为我爹爹的善良和热心,那中年人反主动和我爹聊了几句,话题零零散散的也连起了线。
原来那中年人是纪玉的父亲,本是在外地为商的,不想得罪了权贵,生意破产了不说,还逼得变卖了剩余的家产背井离乡的去投奔纪夫人的娘家的,不想纪夫人在半路上病亡了,她的堂兄叔伯们都不愿意接受纪玉父子,如今已一贫如洗,原来的老宅卖了不说,那个城也是回不得的,只得边走边看,期望寻个地方落脚。
天色渐晚了,老马力气还没恢复过来,若是纪家父子此时上路,肯定得露宿山林了,于是,我爹就将他们留在自己家里过了一夜。
纪玉父子千恩万谢地谢过了他们,吃过晚饭后,我自去院子里捉蟋蟀玩,云溪几经踌躇,红着小脸眼巴巴地看着纪玉:“书,能借我看一晚上吗?”
纪玉很是和气地微笑道:“好。”欲言又止地忍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地问云溪:“你还这么小,就认识字?”
我哥哥明辰带着几分骄傲,笑着说:“我家这个妹妹可是个神童,去年我才上学堂,我妹妹才六岁,就跟着我学字了,如今认得的字比我还多。”
纪玉意外地看了云溪一眼,云溪低下头,半是羞涩,半是得意。
爹在明辰头上轻拍了一记:“你还得意呢,妹妹认的字都比你多。”
明辰摸了摸头,嘟着嘴道:“这能怪我吗?只能怪云溪太聪明了,你看阿喜,她和云溪一样大,就一个字都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