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玉不久就回来了,脸上的神情轻松了一些。
我问道:“纪伯父……怎么样了?”
纪玉一笑:“他没事了。”
我眨眨眼睛,有些不信:“你……劝好他了?”
“是。”
“啊?”我半信半疑:“那他怎么不回来?”
“老人家终究有些生我的气,我随着他去了店里,劝他也不肯回来住,还将我赶了出来,但过两天气顺了就好了。”
“你怎么做到的?怎么劝的?”
纪玉望着我一笑,手指在我头上轻轻一抚:“以后告诉你罢。”
好吧,虽然满怀疑惑,我也只得压下了。
第二天,听得消息,殿试定在了三日后,坊间对西莫辱杀使臣之事也传来了。
都城皇朝脚下的民众果然与宁郡百姓不同的,在宁郡,平头百姓听到这样的传闻,只当遥远的故事听听就罢了,可在都城,所到之处,到处都是义愤填膺的民众,神色激动地谈论着此事。
我想我即使到了都城,也改变不了那最卑微的百姓本色,这样的朝堂大事,对我来说,并不值得这么激动、这么激愤……圣上、朝堂如何处理此事,也重要不过纪玉的亲事,重要不过纪玉的选择。
这件震动整个都城的两国邦交动乱,对我来说,是成就了我和纪玉的两情相悦。
我不知道宋怜柔是否知道了此事,而知道此事后,她又会怎么办?
伤心和打击是免不了的……
可到底有多伤心、到底会如何接受……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正如纪玉所说,说出的话,已是覆水难收,对圣上的承诺,谁也更改不了,她只能接受。
也就是说,她只能放弃。
而纪玉赌的,就是让她死心,撞了南墙,也只能另行择路而行了。
宋怜柔知道此事并不难,因为当天姚家就打发人来送东西给纪玉,是怀柔之举,派人的人说的是纪玉刚既然殿试,虽殿试中止了,也是辛苦了,得补补。
果然,姚家人离开的时候就变了脸色,脚步匆匆。
不久,宋怜柔就匆匆地来到了罗汉巷,她冲进院子,在见到纪玉和我的一瞬间,她脸上的惊恐和愤怒如潮水一般褪去,对我们对她的招呼恍然未问,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们一会,眼中慢慢地浮起一层浓重的悲伤,嘴角却露出一丝笑容,慢慢地向我点了点头:“我输了,颜姑娘,我输了。”
她慢慢地回头看向纪玉,轻轻地道:“纪玉,我恨你。”语气轻柔,笑容淡淡,却让人从心里觉得难受。
“怜柔……”纪玉垂了垂眼帘,轻声唤道:“我负你的,我以不娶妻为代价偿你。”
“别叫我的名字!”宋怜柔突然大声喊道:“纪玉,我与你从此两不相干!”
她转身跑了出去,小蕾恨恨瞪了我们一眼,也跟着跑了出去。
纪玉轻叹了口气,正视着我道:“终究是我负了她,我会替她打算好的。”
我点头一笑:“好。”
纪玉欲言又止,我有些奇怪地问道:“玉哥哥,可有什么事?”
纪玉回过头去,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也就没有再追问了。
门外有人敲门,文心进来传话:“公子、颜姑娘,有人寻你们。”
“谁?”我随口问道。
“说是湘州府封家的。”
“封家?!”我跳了起来,又惊又喜地问道,跑了出去。
门外,云溪站在一辆马车前,整个人包裹在宽大厚实的毛领披风内,带着风帽,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莹白精致的脸蛋,目如秋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我们:“纪哥哥、姐姐。”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