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我脚步顿了顿,“唔”了一声,向前走去。

“颜姑娘,你上次托我舅母问我的一句话……我现在答你……”宋怜柔靠近两步,朗声道。

我顿住脚步,回头:“请说罢。”

宋怜柔慢慢地走到我面前,在我一步之距前停下。

她的脸色和嘴唇都有些发白,带着寒意,双手紧紧地袖在白色兔毛袖套内,向我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你问我,若纪玉只是个白丁书生、或是个农夫,我还愿意嫁他不。如今……我就回答你这句话。”

她直视着我的双眼,眼神中神色不明:“我的答案是:没有如果!纪玉之所以为纪玉,是因为他就是那个人,他不会是白丁,也不会是农夫,他就是纪玉,是我从小就认识的谦逊有礼,温润如玉的纪玉。你所问的如果,都是让纪玉变成了另一个人,你让我如何回答你?”

我垂下眼帘,微微一笑:“说得好绕,不过,似乎也说得通。”

她一点头,笑得愈发妩媚:“你会如此问,是因为你以为我如此死皮赖脸,是因为我看中了纪玉的前程,我在意的只是他这个依靠,而不是因为……喜欢……”

说到“喜欢”二字时,她声音微微一低,眼帘微微一垂,但瞬而抬了起来,凝视着我的双眼,轻声却又坚定:“你错了……其实,我也错了……我原来也确实这样以为,可现在,我知道了,我会做出如此行径,是因为……我喜欢他。我喜欢了他整整十年。”

“或许你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姑娘家对自己的亲事也会在意,对选定的夫婿也会念念不忘,我从八岁就知道了我是要嫁他的,到十岁纪家变故他离开后,我听见父亲说纪玉要退亲,你知不知道我偷偷哭了多少个晚上……你说得对,八年、八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我以为这八年的挣扎,足以让我忘记他……可我错了,这八年来,我一直没忘记他……即使我对他是想寻个依靠,那也是因为,他让我愿意依靠。我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母亲,两个哥哥有也等同于无,嫡亲的舅舅、舅母只会计算我价值几何,这世上我也只敢信他了……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的行径,可你让我如何放手?”

她微微向前一步,握起我的手,她的双手凉得如冰,急切地望着我道:“所以……请你让给我,行不?”

她满眼期待、恳求的望着我,我慢慢地摇了摇头,她的眼神蓦然冷下来,猛地一松手:“你何必逼我?”

我微微一笑,道:“宋小姐,我又如何逼了你?正如你所说的,没有如果,纪玉就是纪玉。纪玉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不是物件,又该如何让?若是纪玉是可以随意让来让去的,那他还是个值得尊重的人吗?……我与你不过是两条并行的小溪,两不相干。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情感。就如同……并不是谁有钱就天生该拿去周济穷人,并不是如果你自幼失明,别人就该将自己的眼睛给你……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并不是别人该怜悯你该让你的筹码。你与纪玉分开了八年,而这八年来你喜欢的,到底是纪玉本人,还是你心里的他?你说你只敢信纪玉,又是不是你身上面对未来的锐气全都磨灭了?路是自个选的,于你有别的路可走,却偏要走死胡同,又是谁逼的?你愿的事,别人不愿,于他而言,又是不是你逼了他?谁又负了谁?我们各自好自为之罢。”

我越过她,向前行去,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天寒地冻,宋小姐也请早些回去罢。身子是自个的,若自个都作践自个的身子,还指着谁怜惜?”

正如刘允所说,我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回到客栈,因为客栈里也住了贡生,店家起得很早,只是贡生们也都赶去应试了,客栈里也安静了许多,店家端上热热的早餐用了,我便扑到床上睡回笼觉去了。

可并没有睡多久,我就被人从暖暖的被窝里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