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宫人做衣服，花钱不少，自己的衣服恐怕反而没好好置办，所以两件狐狸皮也归你了。哼！你俩都没给朕留！”杨戬哈哈一乐：“你这么大个皇帝，又不缺衣服。两件衣服一对猫，换史官记一笔后宫和睦，算来还是你赚了。”

周凤祥已吃过饭，正裹着皮袍子，坐在茶房门口，看她们桃红柳绿三三两两站在廊下，捧着汤碗笑：“好一幅雪景美人图。”杨戬说：“还敢在风里头坐着，仔细落下病根。”周凤祥指指身旁火炉：“奴才穿着夹棉的皮袍子，用着火炉，喝着羊肚汤，娘娘啊，外头殷实人家的财主，也没这般享受呢！这还能病，那准是受不住福气。”

秦嬷嬷给三人仔细戴上帽兜，头也不回地说他：“数着你能耐，回头腿坏了，娘娘使唤你都费劲。还不往里头坐坐？”凤祥怕他表姐，只好缩进茶房门里头：“姐，里头闷，就这样吧？”秦嬷嬷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樱语从茶房里探头出来笑道：“娘娘放心，嬷嬷放心，奴婢在这呢！”

杨戬看凤祥咳嗽，便说：“这烟气也确实对人不好，凤祥，你们去玻璃亭子里坐着吧！”凤祥连连摆手：“那是陛下娘娘赏雪的地方，哪能叫奴才坐了？”“那里通着地龙，一入冬就没日没夜地供暖，空着也是浪费。过去坐吧！樱语，盯着你爹爹喝药，他敢不听，我回来罚他，”看樱语扶着凤祥去暖亭坐了，杨戬又对秦嬷嬷说，“坐在轿子里，越坐越冷，索性我们不要暖轿了，出去踩雪玩吧？”秦嬷嬷更没好气了：“您比凤祥还愁人呢！”

杨戬和玉文十九岁，霁舒更小，才十七岁，哪里忍得住，玉文和霁舒说：“嬷嬷，我们扶着娘娘，没事的。”秦嬷嬷叹气：“一起摔个屁股墩啊！……娘娘，把手套戴上！仔细碰了雪受凉！”

三人早欢呼雀跃蹦跳出了宫门，叽叽喳喳踩得雪“咯吱咯吱”响，秦嬷嬷追上来，挨个按着套上手套，杨戬还额外加了护膝护腕，远远看去，就是雪地里圆滚滚一个红团子。

杨戬和玉文都是第一次在宫里过冬。宫中景色原就极好，如今一场大雪盖了原本看惯的宫墙老树，自是令人耳目一新，别有一番趣味，两人看什么都觉新鲜。

霁舒和秦嬷嬷倒是早看过这宫里许多冬夏，可赏雪这等风雅事从来都是贵人们的，奴才哪有这般好命？大雪天能躲在破瓦房里不出来，都是难得的好运气，更别说能去暖亭里坐着了。赶上出门替主子办事，替上头的大宫女老嬷嬷跑腿，那真是雪粒子往嘴里灌，风刀子往脸上割，冻得人如同落单的南雁、离枝的秋叶，哪里还有心情看什么雪景？因此虽然久居深宫，这般穿得暖和又有闲适心情的时光，秦嬷嬷与霁舒却也是头一回。

初入宫时，杨戬瞧着秦嬷嬷面容，猜她四十多岁，混熟了才知道，其实她才三十六。她干爹夏太监死得早，她被分去跟了个刻薄主子，吃了许多苦。自从被玉帝指到椒房宫伺候杨戬，又不受磋磨闲气，又吃得好睡觉足，小宫女小太监人品也不坏，秦嬷嬷过得舒心，气色也渐渐好了。眼下万事无忧，她看这场雪便也只有欣喜，并不发愁。四人因着不同的原因，都对这雪景格外兴奋，杨戬带着玉文和霁舒一路上边走边看，欢呼雀跃，时不时弯腰团个雪球砸向对方。秦嬷嬷便留神照应他，抽空也帮他扔个雪球回击玉文和霁舒。

杨戬有孕，玉文和霁舒不敢狠闹他，倒被他往脖子里扔了好几个雪蛋子。玉文啐他：“好狠心的娘娘，净打我们，等你生了孩子，明年这时候把你按在雪堆里！”杨戬迅速团个大雪球：“小荡妇，反了你了，看球！”

对面一个宫女低着头急匆匆往前走，玉文只看见了杨戬的雪球，笑着一躲，那雪球砸在了那宫女身上，霁舒一转身，又把她撞倒了。“哎哟！”杨戬见打到了无辜的人，忙过去扶她：“你怎么样啊？”秦嬷嬷也小跑过来，仔细打量这个陌生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