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再焦躁也不曾打骂谁,更没有对粗糙的饮食不满,还问他们有没有吃的,生活怎么样。这样一对比,看胡云他们往日的做派,倒确实像私吞了赏赐。
玉帝心中佩服杨戬,这么乱糟糟的情况下他还记得提醒自己不要责骂小兵,只看了一次胡云安排事务,就告诉他这人只管自己吃肉,不给别人留汤,恐怕与部下矛盾重重,万一有事可以从这里下手。现今不就用上了?
胡云看士兵们脸色变了,心中一急,脱口就是全盘否认:“臣等并未收到陛下所说的东西,日日只听杨泰和着紫貂用虎皮,行为放荡,目无君上。”
“难道礼部尚书祭告回京,带给朕的领取名单是假的?”玉帝抓住这个致命漏洞立刻反击,“不光泰和有紫貂,温如云与萧花雨也有紫貂,他俩不愿意去江南养老,朕给了他们每人三件做补偿。雷霆有旧伤畏寒,除了朕赏的紫貂,皇贵妃还特意从海外给他带来两张白熊皮做褥子,还有轻薄保暖的鹅绒被。因为太过昂贵稀少,这三件她哥哥泰和没有,连朕都没有,只是清点时皇贵妃让朕看了一眼,说了句要送给雷霆就收走了。这是僭越吗?完全的僭越忤逆,大不敬!可是朕高兴啊,你们尽忠职守,朕不在乎这点小事,朕巴不得你们人人缓带轻裘高官厚禄!”
玉帝扫视众人:“为朕尽忠的,朕绝不亏待。若是有人每日心思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乃至犯上作乱,朕说杀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此话一出,许多人便犹豫了,他们的愤怒似乎找错了人,而跟着一个迟发克扣军饷的人逼宫,事后不管领头的如何,他们是半分好处没有。
一阵脚步声急匆匆赶来,玉帝转头看去,却是皇后:“狼羌兵已被皇贵妃击溃,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护驾突围!难道想继续被困在这里?还是杀了皇贵妃就能解决狼羌?”一连串指令与质问砸出,众人听见山下狼羌退兵已是喜出望外,又被皇后问得哑口无言,只得向皇帝告罪。
玉帝很大度:“快去收拾行装,事不宜迟,我们尽快下山。”
众人含羞退下收拾行李。
陈元节张张口想说什么,皇后目光如刀:“玄贞,我平国公府十世忠诚,今日差点毁于你手!你初入军营泰和是怎么带你的,这些年陛下与本宫如何对你,你自己想想吧!”
玉帝回去一边紧急收拾行李,一边悄声问皇后:“安和真的突围了?”皇后说:“我偷了我爹的令牌,让陈琳带他的人去打的狼羌,其实具体怎样我也不知道。回来想给你们报信才知道兵变了。继业呢?”
玉帝的心重新坠了下去:“他和安和一起走的。唉,早知如此先不要分开了。”皇后安慰玉帝:“安和是真正领过兵的人,不会有问题。今天是侥幸镇住了,所以我们又觉得安和不如不走。可倘若马嵬坡重演呢?陛下快打起精神来,先离了这是非之地。陈琳虽然效忠我,可他手上人也不多,此处不可久留!”
两人急急收拾好,在陈琳与禁军的守卫下顶着夜色艰难下山。陈琳一边扶着玉帝,一边将前头士兵回报的消息告诉他:“臣指挥兵马攻击狼羌兵中帐时,太子与皇贵妃带了禁军从侧翼进攻,我们两相夹击,狼羌才撕开一条口子。只是,狼羌兵的人数似乎多得令人生疑,而且他们像是认得皇贵妃,都奔着她去。最后其实是皇贵妃引开了他们。”
玉帝一惊:“你的意思是,即便知道朕在山上,他们也追着皇贵妃去了?”陈琳轻声说:“似乎是这样。”
却说杨戬一行人悄悄下山,正遇上陈琳带兵突袭狼羌兵。杨戬与继业都认得陈琳,立刻决定帮他打合围,以解玉帝山上之困。不料短兵相接没多久,狼羌兵都渐渐围到了这里,杨戬察觉情况不对,快速下指令:“我引开他们,继业你带所有人回京,陈琳你不要跟上来,快回去带陛下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