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沉下声音:“你说的他……是谁?”
昭娴日日陪伴在宣霖身侧,她所知晓的事情,恐怕要比沈聿想象的还要多。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昭娴开口道,“起初我只是以为宣霖变了,可深究下来,却又完全不是。”
“他若是被利欲熏心,脾气大变我能理解。可他的爱好、习惯甚至食物的口味都与之前完全不同,这让我怎能不怀疑?”
昭娴是宣霖发妻,宣霖还是皇子时便迎娶了她,此后多年,宣霖未再纳妾。后来,就算是宣霖刚刚登基,他也未曾有过广纳妃嫔的念头。
但他重病之后,一切突然都朝与原来完全相反的轨迹行驶,也将他们都撞入深渊。
“他不认识越国的字体,那些奏疏,他看不懂。”昭娴嘲讽出声,“字也不会写,连如何研磨都不知道。至于骑马射箭,对酒吟诗,他更是全都一窍不通。”
“他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
沈聿低下眼眸,他指尖不自觉地颤抖,将他心底的那些震颤悄然暴露。
“我之前不信鬼怪之说,但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相信了。”昭娴声音恍惚,“宣霖病亡那一夜,我就陪在他身边。他呼吸断了半个时辰不止,后又突然恢复如初。自那 之后,一切都变了。”
“若非鬼怪附身,我着实想不到其余的缘由。”昭娴怔愣不止,她停在原地,抓紧了自己头上的头发,“他经常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半夜拿刀在他床头刻些东西,我不敢靠近他,他经常会发疯……”
沈聿听到此处已经知晓了前因后果,他仰起头,恍然间已经记不清宣霖在登基之前的模样。虽是同现在差不多的面孔,如今却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他的确不是宣霖。”沈聿声音干涩,他站起身,隔着一扇门朝昭娴道,“陛下早亡,皇后你……今后该如何?”
昭娴沉默不语,她咳嗽两声,开口道:“你不用管我,我这副身体,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倘若日后你得了机会,还要杀了这个昏君,拿回宣霖的身体。”
“这样……我们也能安息了。”
沈聿听到外面的走动声,他收敛思绪,低声叮嘱了昭娴两句话,随即快步离开了冷宫的柴房前。
先前搜查的侍卫重新折回了冷宫,暮雨鸢没有找到嫌疑人的踪迹,实施了二次搜索。
沈聿已经换了身衣服走出冷宫,他戴上暗卫面具,径直朝宣霖所在的寝宫走了过去。
苟且偷生见状暗觉不妙,它试探性问道:“……你不会是要杀了宣霖吧?不是小苟苟我话多,就凭我们两这能力,恐怕进去就得升天。”
“当然不是。”沈聿还没被情绪冲昏头脑,他开口道,“我只是要把事情弄清楚,也顺便去……看看煤球。”
“煤球感知力非同寻常,我们可能靠近不了它……”
沈聿蓦然停下了脚步,苟且偷生见状低下球身,问道:“怎么了?”
沈聿微转眼眸,他开口道:“我们先回趟坤宁宫。那里留着的三本书,我还没有拿回来。”
煤球之前给他的金书上还有能量残留,倘若利用上面的残余能量,或许能让他们暂时掩藏气息。
苟且偷生身上亮光一闪,他飞到沈聿面前,连连夸赞道:“哎呀,你可真是个聪明蛋!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回事!快走快走!”
沈聿:“……”
坤宁宫里的守卫撤出去了一大半,先前负责监视的宫女太监全都逃窜出去,只留下了几个守卫留在坤宁宫门口。
沈聿借着夜色从内墙墙角翻了进去,外面的守卫松懈,他轻车熟路地进到内殿,把藏在自己床铺底下的那三本书都抽了出来。
好在那些侍卫并未对整个坤宁宫进行精细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