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幸扯唇笑了笑,她还挺意外胡医生会跟她提江别?深的。
“我是你的医生,我就要为你负责,你有什么事,如果跟别?人开?不了口,其实可以跟我说说。”胡医生说。
有些事情憋得太久了,对谁都已经开?不了口。
简幸低着眼睛,干净的脸上隐约可见一层灰蒙蒙的阴郁。
她不像一朵待开?的花。
她仿佛要在花骨朵时期枯萎。
“我记得,你高?二了吧,”胡医生又说,“快高?三了呀,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大学啊?”
这个问题简幸倒是回答了。
胡医生听了笑着点?头,“那很好啊,有想去的地方?,有喜欢的专业,就很好。”
简幸“嗯”了一声。
胡医生忽然笑着问:“那有喜欢的人吗?”
简幸原本抠弄指甲的动作一顿。
胡医生了然,“有的呀,那小?男生肯定很优秀吧?”
这些话?,简幸从来没跟任何人聊过。
即便是江别?深,他?们也没聊过。
她只是不小?心被江别?深看破,然后又被他?小?心翼翼保护了下来。
她从未,亲口说过什么。
她早就想好,把这个秘密留给时光。
留给和中的时间,留给夏天的风,冬天的雪。
可是情绪这种东西,一旦被撬开?了口,人的理智就被汹涌的水淹没。
她手有点?发抖,沉默了很久,才从喉咙里僵硬地挤出一个字:“嗯。”
“那喜欢他?,肯定很幸福吧,”胡医生说,“哎呀,少年时期,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干干净净,纯纯粹粹,什么都不求,看一眼心都砰砰跳对不对?”
是的。
不管是看他?一眼,还是被他?看一眼,心都好像不是自己的,它?七上八下,难以自控。
可是,她并不干净,也不纯粹。
所有想要倾诉的欲望瞬间消失,简幸松开?了绞在一起的手,站起身?,跟胡医生说谢谢,再见。
她说,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转了。
如果他?能回到原本的轨道,也算拯救了她。
胡医生盯着简幸离开?的背影看了很久,才长长叹了口气。
最是苦心人最多情。
四月中旬,期中考试开?考,一周后,成绩公布。
第一名,徐正清,693分。
简幸考了625,年级掉出前五十,班级掉出前二十。
单科物理没及格。
晚自习,周奇找简幸谈话?。
他?问她:“最近怎么了?寒假过得不开?心吗?”
简幸说:“没有。”
周奇问:“那怎么了呢?”
所有人都在问她怎么了。
没有一个人问她是怎么过的。
怎么了?
她也想知道怎么了?
她想知道怎么才能改变这一切,怎么才能彻底找到自己,怎么才能真?的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
怎么才能,不再每一分每一秒都自责愧疚。
怎么才能,大大方?方?地看他?一眼。
哪怕只是一眼。
回教室后,同桌小?心翼翼看她,简幸朝他?笑笑,同桌立刻说:“没事,一次而已,期末加油。”
戴余年闻声立刻回头,“对啊对啊,一次考试而已,我去年期末也没考好啊。”
“反正还有高?三,高?三一整年都在复习呢。”
简幸笑着“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