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会,他才蹲下身子,小心地把满天星递过去。
满天星,花语是无尽的思念。
碑墓很新,四周也干干净净的,显然是有人经常来看望。
楼观鹤拿衣袖擦了擦上面的字,从上至下,每个字都仔仔细细擦了遍,落到“陈越”俩个字时,又倏地停住了。
他伸出手指一点点描绘。
陈字,七笔。
越字,十二笔。
楼观鹤心里面默念,手指轻轻搭在俩个字上,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看着。
雨越下越大,从细雨逐渐变到密密麻麻的下雨,楼观鹤好像这才回过神,起身又擦了擦墓碑,不舍地贴住“陈越”俩个字亲了上去。
水珠子“啪嗒”声砸到墓碑上。
过了好一会,楼观鹤才起身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半个字。
“少爷,回来了?”管家早就准备好了姜汤,笑眯眯道,“今天的雨真大……”
楼观鹤点了点头,“不用准备晚饭了。”
“啪嗒”
姜汤从手上跌落,重重摔在地上。
管家瞪大眼,横着的皱纹密密麻麻叠在一起,不解歪了歪头,“少爷?”
“照顾嗯……照顾好陈念。”他瞥了眼管家,嗓音低沉,像化不开的茶水,苦涩干涸,“告诉他晚上要刷牙,不能吃太多糖,还有不要玩太多手机,对了……”
管家哽着喉咙打断他,能言善辩的嘴忽然不会措辞了,“观鹤,你为什么不自己说?”
楼观鹤一顿,把即将到嘴的话吞了下去。
这是自楼观鹤有记忆以来,管家第一次叫他“观鹤”而不是“少爷”。
“就这样吧。”
楼观鹤偏过去没再多说,只留下一个背影给管家。
走到陈念的门前,即将开门的动作滞住。
在门口的半分钟,楼观鹤想到了陈念半岁多的时候,他掐着孩子的脖子,几近杀死这个自己曾经期待的孩子。
楼观鹤闭上眼,最终还是离开了。
回到房间,给浴缸放满了温水,他躺在里面,慢悠悠拿起旁边的刀。
刀从胃部刮下,楼观鹤不觉得疼,甚至兴奋起来。
这是陈越曾经受过的苦。
阿越,真的好疼啊……
楼观鹤双手握刀,往深处更刺进去了些。
血红色逐渐在水中蔓延,大脑器官不断提醒着他疼痛,瞬间发酵在全身,可楼观鹤只觉得快乐。
模糊间他好像又看到了陈越。
第一次见到陈越,他戴着重重黑框眼睛,把身子缩到最小,拘束站在楼欣旁边。
那时候他在想,这个人真好笑。
眼皮子慢慢蹋下,楼观鹤不做挣扎,顺其闭上眼,没有任何犹豫。
阿越,晚安了。
“具相关报道,楼家继承人死于自杀,其原因……”
老人声音大大咧咧,极为不满,“什么啊,自杀都能上新闻吗?”
姑娘瞪了一眼,“那可是楼家继承人!”
“楼家不是还有一个私生子女儿吗,会不会是她……”
俩人正聊着,门突然被推开,叮铃铃响起。
年轻人站在门口,不好意思挠挠头,“你好,我是来买花的。”
姑娘立马起身,露出职业性微笑,“先生你要什么?”
“鸢尾花。”
“好的,请稍等。”小姑娘拿过新鲜包扎好的鸢尾花,问,“这个可以吗?”
年轻人稍稍瞥了眼,双手接过,“谢谢。”
他虽然说不上英俊,可五官搭配在一起却有别样的风采,现在轻轻柔柔笑着,给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