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观鹤倏地站起,捂着脑袋大声道,“我!我是!”
“现在病人情况紧急,我们”
话还未说完,身后发出重重一声。
老爷子迅速看过去,时间在这个时候变得慢起来,一分一秒仿佛都在延长,他看着楼观鹤身子歪了歪,在自己面前扑通倒下。
瞳孔放大数倍,他张大嘴,惊 叫出声。
“观鹤”
天边飞鸟作响,吱呀吱呀打破晚霞平静。
梦里他跪在佛前,祈求和陈越有个来生,梦外佛珠迸裂,他要修不好了。
他记得初见陈越的模样,过长刘海遮挡住眼睛,藏住眸中的对外界事物的恐惧害怕。
楼观鹤坐在车里,眼神不自觉跟着他的一举一动动起来,看着他惊慌无措打量楼家,看着他小心翼翼讨好楼欣。
那时陈越的唇干裂,紧紧抿着,视线沾在楼欣身上,害怕被嫌弃而不断缩小自己,减少存在感。
他偏着头,抿紧的唇线轻轻发颤,雪光似的脖连成一条漂亮弧度。
楼观鹤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是梦里那个人。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陈越的影子。
我叫楼观鹤。
是半岭松阴观鹤憩,一泓雪影照人颜中的楼观鹤。
是陈越的楼观鹤。
“老爷,少爷醒了。”
管家的惊喜声音在耳边放大,楼观鹤本能伸出手,遮住映射在脸上的光线。
老爷子一直绷紧的心这才安然放下,“观鹤,来看看你的孩子。”
楼观鹤愣住,艰难咀嚼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我的……孩子?”
他还停留在自己晕倒前时的记忆中,再次醒来,莫名多了一个……孩子?
老爷子小心把怀里的孩子抱过去。
“是个男孩。”老爷子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能看到孙子的出生,眉看眼笑,“观鹤,你看看。”
楼观鹤心口有什么东西搅在一起,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情绪冲上。
他颤着手接过孩子,裹在暖布里的婴儿显得过于渺小。
“他的眼睛……”
老爷子和管家同时抬起头。
楼观鹤这么多天来终于真诚露出一个发自肺腑的笑,“左眼像我,右眼像阿越,是我和他的孩子。”
刚出生的孩子丑瘪瘪揪在一起,甚至眼睛都没睁开,紧紧闭着,和任何个刚出生的婴儿放在一起恐怕都分不清有什么区别。
老爷子,“?”
老爷子,“……”
楼观鹤又抬起头,眸里闪烁温柔的火花,“阿越呢?”
“他是不是哭了,都怪我不好,我最近几天要好好陪着他。”楼观鹤笃定陈越没见到他一定会哭,想到这里,不自觉放柔嗓音,“他还在睡觉吗?我可以见他吗?”
陈越醒来如果见不到他,一定会哭的。
怎么办,他的老婆怎么就这么缠人呢。
都怪他,要不是他晕倒了,就能陪着陈越一起面对了。
楼观鹤嘴角荡开弧度,眼里弥漫爱意,真心实意道,“爸爸,我要去见他。”
他要见陈越,从来都不是想。
管家偷摸瞥了眼老爷子,默默把身子缩紧。
楼观鹤发现了,温润歪头,“怎么了?”
“观鹤,他”老爷子嗓音干哑,犹豫着说不出口,“观鹤……观鹤陈越他……”
楼观鹤的脸一点点冷下来。
他把孩子随意塞给管家,瞳孔瞪大,仿佛先前的温雅都是幻境,“把话说完。”
“陈越去世了。”
嘭。
心口炸裂开,脑子里神经杂糅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