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秦磊听到卧室里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起初,他以为是老鼠,可是随即意识到,声音不对劲。
他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拉开了床头的灯绳。
悠悠站在书桌旁,正在小心翼翼的开着抽屉,试图把那张录取通知书塞进去。
秦磊噌的一下坐了起来,一把夺过了悠悠手里的通知书。
通知书上,滴了一个硕大的墨点。
他质问道:“通知书是你藏起来的?”
悠悠瑟缩着,点了下头。
“那你为什么要污蔑妈妈!”他将录取通知书扔到一旁,操起孩子就在他屁股上狠狠打了两下。
悠悠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豆大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他小小的身躯挣扎着,一边大声哭嚎:“爸爸……我知道做错了……我是不小心滴了墨的,我不敢告诉你……”
秦磊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手微微颤抖。
这是他和何玉梅仅有的一个孩子,才八个月大,母亲就坐了牢。
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孩子拉扯大,看得如同命根子一般。
秦磊想起还在看守所的何玉梅,连忙换了衣服。
“我带你去接妈妈,你要跟她说对不起,知道吗?”
悠悠可怜巴巴的点头。
深夜,吉普车借出去了,他骑着自行车,载着孩子往看守所赶。
悠悠坐在二八大杠的后座,拉着他军大衣的衣摆:“爸爸,你会跟妈妈分开吗?”
秦磊在寒冷的冬夜,叹了一口白色的气。
“不会。”
他沉默的说完,忍不住将单车踩得更快些。
赶到看守所的时候,天光初亮。
他进了看守所,轻车熟路的进了办公室,敲了敲所长的门。
“秦团长,你怎么来了?”所长拿烟招待他。
秦磊摆了摆手:“我来接我老婆。”
他笑了笑:“女人家闹矛盾,我吓唬吓唬她,你赶紧把人弄出来。”
刘所长一拍额头,诧异的看着他:“嫂子啊?昨夜里就放出去了啊,她没回去?”
秦磊脸色一变。
正在此时,门口又有人敲门。
“所长,接到群众报案,江城河下游的戈壁滩上,出现了一具无名女尸!”
第十章
盛夏的暴雨如银链般砸落,将小院织成一片朦胧水幕。此刻雨势渐歇,每一株植物都被冲刷得发亮绣球花的粉紫色花瓣托着圆滚滚的水珠,风一吹便簌簌坠落;墙角的薄荷散发着清冽气息,与湿润泥土的腥甜在空气中绞成雾霭,钻进窗缝时带着凉意。
室内,纯棉的天青色被褥里,伸出一只白皙柔嫩的手,精准的摁住了床头柜上震动响起的手机。
她关掉七点的闹钟,推开了床边的窗户。
推开窗户的瞬间,风裹挟着水汽涌进龟背竹宽大的叶片正剧烈震颤,叶脉间的水珠被抖落,“吧嗒“一声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院墙之外,远处的高楼大厦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玻璃幕墙反射着被雨水洗过的天光,像无数块蓝灰色的棱镜,与小院里青砖黛瓦的烟火气隔着一道无形的结界。
何玉梅打了个哈欠,听到门口传来砰砰两声敲门的声音。
外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梅梅,起来吃饭了!”
何玉梅连忙起身:“来了。”
她翻身起床,急急忙忙的冲进洗漱间。
刷牙的时候,她盯着镜子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间还有些精神恍惚。
镜面蒙着一层水汽,映出的脸庞年轻而陌生:眉骨高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