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热心肠,傅彦泽赶紧拱手婉拒:“多谢大娘好心,只是在下同窗还在等着,实在不便留下,这便要去了。”
临走的时候,他又冲靳昭行了个礼,却在抬眼之际忽然瞧见靳昭身后的小娘子。
玉面粉腮,琼鼻朱唇,一双乌眼如宝石一般熠熠生辉,美丽极了,竟是方才在街上留下惊鸿一瞥的娘子。
他的目光只逗留一瞬,便立即移开,半点不多看。
他想,她便是中郎将怀中那张锦帕的主人吧!连小郎君都有了,想必十分恩爱和睦。
?[43]信赖
东宫前庭衙署中,萧元琮才看完许州送来的战报。
下辖九县,被叛军围困八县,如今萧琰已经带着不到三千折冲府兵,从两万余隐于山林的叛军手中抢回六县,如此势如破竹,余下两县定也如囊中之物,唾手可得了,毕竟,叛军降的降,散的散,死的死,照报中算,当只余下不到两千人了。
他靠的正是一招“无中生有”。
用纯然子虚乌有的“大批军饷”引诱叛军上当出山,每至其察觉自己上当,怀疑军饷存在时,又以两三车粮草与十余车草石伪装,教叛军抢走一车半石,教他们信以为真,再度上钩。
如此反复散会,已将其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样的法子,听得圣上在大朝会上抚掌大笑,直赞“吾儿有治军之才”。
萧元琮放下手中的详细战报,嘴角浮现出隐隐笑意。
这倒的确符合二弟的一贯行事,他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之人,谁也不知他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
父皇说的不错,萧琰有治军之才,若身为臣子,抑或逢乱世,兴许能流芳千古。
可惜不能为他所用。
他慢慢收敛笑意,看一眼墙边的漏刻,起身往里屋去。
这是平日处理公务、听各部官员们议论政事的地方,里头设了供他进膳、小憩之所。
已近午时,随侍的内监见状,赶紧上前问是不是要传午膳。
萧元琮摆手:“靳昭呢,来了没有?”
内监摇头:“还不曾瞧见中郎将入宫,不过先前递的帖子说是午时二刻前后来拜见,想必错不了。”
中郎将素来言出必行,说好的时辰,鲜少耽误。
“那便等他过来,再一道用午膳吧。”萧元琮淡淡道。
内监替他奉上铜盆与巾帕,伺候他净手,笑说:“殿下待中郎将真是体贴关怀,中郎将才回京拜见,便赐午膳。”
“他是孤最信赖的人之一,孤自然对他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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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坊的宅院中,殷大娘才将云英和靳昭两个迎进去。
“想不到你们二人一道回来了!”老人家笑得脸皮皱成一团,抱着孩子来到云英身边,“昭儿才回来,歇息都来不及,换了衣裳便又出去了,说是要赶紧往宫里递信去,想不到遇到了穆娘子,老妇方才还想,娘子怎么还未来,没想到就被昭儿遇上,一道回来了!”
云英一进来,全副心神便都在儿子身上,待从殷大娘怀里抱过来,凑到面前亲了好几下,方觉满意。
“今日宫中还有些事,奴出来时,被绊住了脚,这才晚了些,教大娘久等了。”
她说着,就着靳昭手上替她拎的小包袱,取出送给殷大娘的点心、针线,哄得老人家又是谢,又是笑的。
一旁的小娥提着傅彦泽送来的酒菜送去灶上,临转身的时候,又看了那二人一眼。
也不知为何,两人从进门时的一前一后,到现在抱着孩子并肩而立,都像极了一家子。
殷大娘眼神不好,瞧不出什么,但家中热闹,心头也敞亮,带着云英和靳昭在院里侍弄得极齐整的花木边